第6章 杀该杀之人

送送他们？

说得好听，怕不是又想巧立名目赚点外快吧？

县衙这些家伙的吃相，越发难看了。

“我呸！”

王破调来这松山监狱不到半年，但同僚们的肮脏市侩他可是开了眼。

镇魔司中虽然也有蝇营狗苟之辈，可比之这县衙还是“逊色”得多。

尤其是以赵松风、赵桧父子为首的牢差，贪赃徇私，目无法度，令他极为不齿。

在他眼中，这周牧和其手底下的狱卒班子，是赵氏父子的拥趸，同样可恨。

他虽然也在周牧手下做事，有些时候不得不仰人鼻息。

但每每遇到这种盘剥犯人、私收贿赂的事情，他依然还是心中愤然，避而远之。

吱呀一声。

周牧已经打开了丁字七号房的牢门，探身进去。

【无常簿任务：松山县金鸿轩，一年前当街殴打妇孺致死……当下地狱】

“周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金鸿轩靠在床上，两只脚随意搭着，不停地抖，看上去惬意得很。

可笑的是，这间牢房中桌椅板凳齐全，床上铺的也不是茅草，而是上好的绒毛锦被。

桌上甚至还有个温好的茶壶，壶嘴正冒着热气。

这架势哪里像是在坐牢？

如果不是那一扇坚不可破的铁栅门，恐怕会以为这里是某个酒家的客房。

周牧提着刀，来到床前，俯视着金鸿轩，问：“一年前你打死黄氏母子，县令判处你赔偿鳏夫一百两纹银，并且秋后问斩，你可有异议？”

金鸿轩愣了一下，感受到周牧言语之中的淡漠，连忙坐起：“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周爷提它作甚？”

哗！

周牧提刀一划，立时将金鸿轩的大腿割开了一道口子。

“我问，你可有异议？”

血液汩汩外流，金鸿轩吃痛，惨叫着跌坐回床上，咬牙怒骂：“周牧你个浑蛋！你想干什么？这几个月里，我金家待你不薄，看护费都是足银按时交的。你个狗娘养的，吃我家拿我家，就是这么办事的？！赵典狱长呢，我要见他！”

叫骂声很快传遍地牢。

王破听到动静，虽然不想掺和进这种事，但本着职业操守，还是提刀赶来。

他到时，正好看见周牧第二刀划在了金鸿轩的另一条腿上。

“大人，你过线了！”王破斥道。

周牧不理会王破，而是换了个问题：“鳏夫一百两纹银的赔偿金没有收到，七个月前更是被迫搬离松山县，却在城外的山道上被人连砍十刀，抛尸荒野。此事，你可知晓？”

听闻这话，金鸿轩眼瞳骤缩，强忍剧痛，压低声音：“周爷，你是不是想要钱？我给，我让我爹给！你想要多少，尽管开口。”

“钱？”

周牧嘴角勾起，“你觉得多少钱能买你的命？”

说完从怀中掏出向三川刚献上的钱袋子，取了十两，丢到床上：“这是金家给你续命的钱，你且收好。”

金鸿轩满腹疑惑，伸手去捡。

周牧手起刀落，锐利的刀锋轻盈地划开了金鸿轩的脖颈。

鲜血如泉，金鸿轩瞪大眼睛，口中呜呜不知说些什么，接着身体一阵抽搐，彻底气绝。

这一刀太快。

也太出乎意料。

王破根本来不及反应，金鸿轩就已经尸横榻上。

【任务完成】

周牧甩了甩刀刃上的血迹，右手提着差刀，左手拖着钱袋，转身想要离开这间牢房。

但王破堵在门口，握着刀柄，他道：“周牧，你杀人了。”

“你想抓我？”

“你通晓大离律法，却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大离律法？”周牧挑眉问道，“那你可知这金鸿轩的判决结果？”

“秋后问斩，死刑。”王破对所辖犯人的卷宗情况了如指掌。

“何时判的？”

“一年前……”王破声音小了很多。

他懂了周牧的意图，但却发现自己好像看不懂周牧这个人了。

“我只是执行了迟到的判决，求来了迟到的公道，何罪之有？”

是啊……何罪之有。

王破握刀的手，更紧了几分。

他看着床上的尸体和银两，原来周牧先前说的“送送他们”，就真的是送他们上路，而不是什么巧立名目搜刮钱财的借口。

周牧走出了丁字七号房。

王破没有再拦。

周牧来到丙字四号房。

王破帮他打开了牢门。

“周爷饶命！周爷。我家有钱，我家比金家有钱！”

周牧一脚将犯人踹了回去，冷声问道：“他犯了什么事？”

王破立马应答，详细地将此间犯人的犯罪事实和县衙判处结果罗列出来。

周牧听完，扔了十五两白银，而后一刀毙之。

【任务完成】

陈述罪状，扔钱买命，一刀杀之。

王破跟在周牧身后，一连走了八间牢房，对这套简单高效的流程愈发熟练。

最开始他还有些抵触，觉得杀人应该是刽子手的活，不归他们管。

可当他一次又一次地宣读出那些禽兽做出的恶事，却又一次又一次地看见这些早该杀头问斩的恶人嘴脸，他才终于明白周牧话语中那“迟到的判决”和“迟到的公道”这十个字是有多么血淋淋。

他忽然觉得很畅快。

在松山监狱当差以来，像是一直有块顽石压在心头。

但今时今日，那块顽石被搬开了。

周牧……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看着顶头上司的背影，回想起自己以前对他的态度，王破突然觉得有些惭愧。

他在心中暗暗想着，周大人不畏强权只求公道，这事虽然荡气回肠，但事后松山县衙和崇山郡府衙追究下来，周大人如何能够承担得住？

难不成周大人……已抱了必死之心？

甲字二号房。

甲字房，是松山监狱最高等的牢房。

其装潢陈设比之丁字房要富丽得多，不仅家具齐全，更有熏香暖炉。

这种等级的牢房中，住着的人非富即贵，每年给赵松风『孝敬』的银钱恐怕都够买下整个松山监狱了。

而且这里面的人，不仅有钱而且有势，像秦家公子秦扬，便是『关押』在对面的甲字一号房。

周牧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将刀上的血渍在袍子上擦净，然后还刀入鞘。

【任务完成】

【本阶段任务完成进度：100%，入炼气境三层】

霎时之间，周牧只觉这具身体对周遭天地的灵气感知更加敏锐。

炼气三层之后，掌心处的剑胎火毒总算没有再继续蔓延，这表明他暂时没了性命之忧，赵桧临死反击带给他的阴霾总算驱除。接下来只需要花点时间将火毒彻底炼化，那么他就算真正在这方世界站稳脚跟了。

“周爷今儿个好威风！”

天字一号房中，这时响起了道懒散的声音，“你来得正好，前些天你们送来的丫头姿色不错，可惜禁不住折腾，没玩两下就一命呜呼了。”

“给你两天时间，再送两个美人儿进来，记住！要有姿色，别搞些庸脂俗粉来搪塞本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