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灵雁危

等回到军营,李义成便哭着跑到李云生面前。

“老大,那姓钟的,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

李云生疲惫地笑了笑,“无妨,咱队伍中没人受伤吧?”

李义成摇了摇头,说道:“我们风云战阵开得及时,只有两三个弟兄受了些轻伤,将养几天就好了。”

李云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好,让弟兄们好好休整,等雪停了,看能不能找到他。”

毕竟是老钟的儿子,不能这么丢下不管。

可这场雪一下就是整整三天,两天之后,整个破云城都变成了银装素裹的模样。

这么长的时间,钟志刚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大雪初霁,李云生便带着自己麾下一百号人,骑上马奔出军营。

他领着关勇的军令,一口气端掉了破云城中所有齐云商会的产业。

明面的酒楼、银庄、店铺,地下的赌坊、青楼、黑市,一个都没逃掉。

而理由是,齐云商会破云城分会,涉嫌勾结戎狄,倒卖物资,通敌卖国。

边军将领大权在握,为了避嫌往往不插手大玄境内事务,而这次李云生以雷霆手段打了齐云商会一个措手不及,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加之大雪封山,这里的消息,至少也得一个月后才能传到其位于京城的总部了。

那一日,雪地上杀得人头滚滚,如同千万朵梅花争相竞发。

消息传到县衙,衙役们一脸茫然地被赶了出来。

他们只知道,那一日,县令一个人躲在县衙,望着头顶“明镜高悬”的牌匾又哭又笑,很久才消停。

李云生本人也因此又得了不少军功,粗略算下来,够他晋升正七品致果校尉。

这个冬天并不安生,大雪一场接着一场,大玄边境一十三城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

有不少城中百姓活不下去,前来投奔边军,也有极少数流民从北方逃过来,同样加入边军。

等到李云生在大年三十晚上,借着新旧之气交替的机会,一口气突破七品,这些人也顺理成章进了他的队伍,队伍因此扩充到五百人整。

算是彻底在军中站稳了脚跟。

而新加入的人中,又有一人深得李云生青睐。

此人名唤杜平山,武道天赋好不说,脑子也灵活,比李义成更会来事,常常能领悟李云生言行间隐含的意思,一度与李义成并列,成为李云生的左膀右臂。

让李义成顿时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李云生用剩下的军功,换取了几部新的武技。

七品拳法《玄血破空拳》

七品刀技《天罡气决斩》

七品防御武技《血鳞盾》

……

次年,二月。

“呼——”

天还未放亮,李云生便早早起来,掀开帐篷的门帘,顿时一股冷风倒灌进来,让其他尚在熟睡的人下意识掖紧被子。

此时连巡逻的士兵都还没换班,李云生打了一桶水,简单洗漱一番,便拿了刀,去校场自己练习武技。

数十遍后,身体发热,气血奔涌,抬头见东方有朦胧天光亮起,便回到帐篷,把其他人统统叫醒。

李义成眯着眼坐起来,尚还在留恋方才与被窝的温存,就被李云生一把掀开被子,第三者的介入顿时冷得他哇哇叫。

“这么好的天气,正是练功的好时候,居然还在睡懒觉?”

李义成刚想反驳,转眼就看到李云生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面色红润,身上白气蒸腾,这分明是已经练了许久了!

老大都带了好头,他自然不敢反驳什么,乖乖穿好衣服,用凉水在脸上草草抹一把,算是提神,便开始帮着李云生清点队伍人数。

人数清点完毕,众人在李云生的带领下开始晨跑——哪怕其中很多人都还打着呵欠。

杜平山在李云生后面一个身位,回头喊道:“弟兄们加把劲,老大这都是为了我们好,今天在军营里流了汗,才能避免在战场上流血!”

说罢,他回头看着李云生。

李云生一边笑着,一边点了点头。

日上三竿,关勇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打着呵欠,挠了挠屁股。

早在帅帐里等候的元文山冷笑一声,说道:

“李云生都带着他的人绕军营跑了几十圈了,您这将军才刚刚睡醒,像话吗?”

关勇自动无视这狗日的日常嘲讽,穿好衣服,径直拿起桌案上的茶壶,也不管烫不烫,囫囵灌进嘴,仰起脖子,在喉咙间滚动两下,一口咽下肚。

元文山手上品茶的动作一顿,额头有青筋暴起。

“本将就不该在你这儿泡茶,这上好的青峰全给浪费了,真是没品。”

关勇撇嘴嗤笑一声,“反正都是喝的,有啥区别?”

“要老子说,喝这玩意还不如喝酒,好歹还能活血提神,这东西口感跟马尿似的,也不知有什么好喝。”

他随意地用袖口抹掉胡须上的水珠,掸了掸袖子,问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说吧,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

元文山决心以后不跟他在言行动作上纠缠,这才终于把自己从无与伦比的强迫中解救出来,耐着性子,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丢在桌案上。

“自己看。”

“老子是武将,不识字。”

关勇抱着胸口冷笑。

“唉。”

元文山哀叹一声,像个在闺中等了夫君许久,好不容易等到夫君归来,却得到一句“今日太累了,明天吧”的小怨妇,重新拿起书信,拆开,摆在关勇面前,一字一句道:

“位于破云城以西三百里的灵雁城发来求救信,前几日遭到戎狄攻打,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什么?!”

关勇虎目一瞪,赶紧拿起书信,盯着纸张仔细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元文山嘴角抽搐:“你不是说你不识字吗?”

关勇撇下纸张,恍然大悟,“我就说我怎么看不懂呢。”

但他在军事素养上的反应绝对算是顶级,只这片刻便换上一副正经的面孔,严肃道:

“灵雁城位于大玄西北边,气候比咱们这更加苦寒,且我们身后还有一大片平原可供给粮食,而他们身后是一座接一座的大山。”

“这才刚开春,戎狄就迫不及待地前来攻打,不符合常理,况且灵雁城是北境一十三城中最穷的地方,他们为何要选在那儿?”

元文山耸了耸肩,“我哪知道?”

“恐怕有诈。”

关勇抓着络腮胡,仔细分析着:“如此一来,我们就算要支援,也不能派出主力,甚至不能派出太多兵马,以防那群戎狗是声东击西。”

“但若去的人太少,万一戎狄真的脑抽去打灵雁城,咱们也有唇亡齿寒之危。”

他抬头看向元文山,问道:“你可有想法?”

元文山惊讶于关勇竟然能说出“唇亡齿寒”这么有内涵的成语,点头道:“李云生可担此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