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沿途经过了菲律宾的吕宋岛、印尼的爪哇岛还顺道在澳大利亚的堪培拉港停了片刻。随后去往新加坡,沿着马六甲海峡驶向印度的港口城市加尔各答,这也是英军最早占领的印度殖民地。来这里的英国客船、商船较多,而且也可以给船上装备补给品和印度产的商品。
在接下来的航行中,远洋客船穿过阿拉伯海,绕过印度洋西北部的亚丁湾抵达红海。穿过苏伊士运河,美丽的地中海风情,坐在船上观赏是一览无余。地中海上常出现大小不一的三角帆船只,相较于东亚沿海船只,新颖不少。抵达法国马赛后,虽长途跋涉,但一路的所见所闻,却让文然大开眼界(就像退去尾巴的蝌蚪,游上了河岸,凝视着开阔的视野)。
在法国马赛港下了客船,伙同一些前往巴黎的友人,去往了巴黎大学。路途上,文然为自己庆幸:在国内提前学了法语,与路人交谈时,心里没了那么多紧张感。
确实来法国的华人不算太多,华人学生那就更少了,几乎都是本国的学生在申请。巴黎大学不少学院,或系部门,仅招收学生10-20多人,似乎抵不上学堂里求学门生一半的人数。
历史上的18-19世纪,直到20世纪,算是航运发展的蓬勃时期,很多国家都需要大量的航海人才和船舶制造、设计人员。至此,这个专业在法国的高校里算比较热门的专业。另外,就业率也比较高,而且还受国家政策保护,优先考虑本国学生。专业上的这些优越性,对于国际学生文然来说,确实是难上加难,本想选航海学专业的文然,此时也让位给了第二志愿。
相比之下,不受专业限制的文史类专业,反而比较少人填报,还有一点就是学费要低些。
依照这般思考后,文然在巴黎大学里择取了文史类专业,并交付了学费和住宿费。还好初到巴黎,有点孙婷婷的赞助,以解燃眉之急。(清朝所谓的银票,而到了西方被称为什么票据,总之就是为了便于携带。)这几件事忙完后,文然在学校里算是腾出了双手。
文然住的是俩人间,室友是一位法国巴黎的当地人。在校学的是航海设计专业,在这方面,俩人确实有了不少共同语言。偶尔,文然会去室友的学院旁听。
新生开学季,巴黎大学也有很多社团,招贤纳士。文然也被这股热闹所吸引,凑上前去,打听这些社团和协会的具体内容与具体事项。比如:国际象棋协会、体育后勤协会、文学交流协会、音乐协会、广播主持协会、舞蹈社团以及军事兴趣社团等等。
可惜没有一个社团提供薪水,而且有的协会或社团还会额外收取一定的费用作为活动经费。本来手头积蓄就不多的他,也只好对这些组织说Au revoir。
庆幸的是,在校园食堂的宣传栏上,张贴有勤工俭学的岗位信息。为了赚取生活费和学费,文然立马向学校教务处提交了报名表。其实有些岗位,文然也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甚至有的岗位之前都没有听说过。总之,能领到工薪,文然在报名上也没做过多的犹豫。
几天后,接到教务处勤工俭学的通知。教务处的官员见到文然后,客气地叫他坐了下来,咨询他对勤工俭学岗位的意向。面对教务处老师的提问,文然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只要能胜任的,有薪水就可以。”
教务处老师面对文然斩钉截铁地回答,依然淡定地解释道:“学校里勤工俭学的岗位,有些岗位适合女学生,有些岗位适合男生。目前,有很多岗位已招到了学生,只有值日生的岗位还空缺,你愿意做吗,薪水是有的?”说完,教务处老师把岗位信息表递给了文然。
粗略地看了下勤工俭学信息表后,顺着就答道:“没问题。”后来才知道,值日生相当于卫生员,也就是清洁工——在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上完课或者自习完后,负责打扫教室卫生的工作。而且这个岗位也是招工人数最多,但填报人数最少的岗位。
具体打扫的细节,跟着负责人实习一两次,基本上算是完成岗前培训。只是西方比东方对这个更讲究些,除了扫地、拖地外,还要清洗走廊和墙壁等等,这种体力活在西方看来虽然显得地位不高,但薪水不低。
作为一名大一新生,初到大学,新鲜感带给自己的热情,让文然在学习上可谓是专心致志。在期末考试时,能拿出一份不错的成绩单,在孙婷婷面前也算体面一回,心里有时也在偷着乐道:孙婷婷在校期间的成绩单,不知咋样,在国内那会儿,也没看她拿出来过。
大学的课程繁多,这与国内学堂的课程不可同日而语。大一就开始学习西方哲学思想、古典希腊哲学史、欧洲史、法语文学鉴赏、民族简史、欧洲地理、体育课,还选修外文学、基础外语等等。总的来说,这个专业学的挺杂,涵盖内容较广。
其实,在国内,一直有个问题没有问及孙婷婷,“为什么想到来法国留学?”在寄回给她的信函里,提到过,但迟迟没收到回信,最后也不了了之。
16-17世纪,甚至到18世纪初期,法文都是欧洲上层建筑的通用语言,这可能源于法文自身的魅力。法文能体现身份的高贵、时尚和典雅,大受绅士、伯爵、公爵以及贵族的尊崇。在法语非母语的国家,有时民间来几句法语的问候,也能体现彼此的尊敬和高贵。如此看来,法语在欧洲算得上一种流行语,或者贵族语言,语言里透出的习俗感,使其在各国之间流传。这也使得在欧洲,说两国以上语言的人,不为稀奇。
英文此时并不被欧洲各国视为上等语言。差不多是到了近代——维多利亚时代,所谓的“日不落帝国”旗下的产品——可谓是抢杠子下出来的成果,使得英语在很多国家开始普及。再加上英国贸易网的广泛铺开,让英文逐渐运用于世界各国之间。以及,英联邦的国家存在,使得英文国际地位逐渐上升,也渐渐引申出“世界通用语言”的概念来。
不过大多数时间,文然会去到巴黎大学的图书馆——这里的藏书可真是不少,比起清朝的书籍来说——西方的书显得历史感更悠久。(虽然造纸术起源于东方,但传到西方后,似乎演变成的纸质书本更受到西方社会的重视与珍藏)。走在图书馆里,不难发现:藏馆维护人员费了不少心思来整理和保存馆藏里的书籍。
时间总是会觉得过得很快,淡去对大学新鲜感和朦胧感的文然,进入到二年级。课程除了之前没上完的,也开了一些新的课时:例如法国史、地中海人类文明史、宗教发展学、语言学、史料检索学等。此后进入三年级时课程还有:古典文学、近代文学著作鉴赏、简明天象学、欧洲政治体制学、亚洲简史等。有些课程的作业确实要求严格,还需提交学科论文。
法国的冬季初春,也是如此寒冷,还好,宿舍安装有取暖用的壁炉,可以暖和暖和身子。木材燃烧产生的废气,通过烟囱排出。不像国内,烧点木炭,弄的屋里乌烟瘴气。但是,到了夏天,也会让人热的哈气连天。
偶尔,文然也会去法国的街头逛逛,沿着道路的标识,没目的地走着。路过巴黎的香榭丽尔大街,文然也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觉得路两边的建筑物比较高大。埃菲尔铁塔,感觉就是比中国的塔楼宽那么一点,再就是一个是用铁做的,一个是用石头做的,仅此而已。
记得一次闲暇时间,路过一家中餐馆。在法国开中餐馆的店确实不多见,所以这次偶遇,也让文然记忆犹新。
这是一家豆腐专营店,店铺面积不大,店里还掺和着卖点面食。文然打量着店面信息,又冒出穿越时空话语:难道这家店是孙中山革命时期,无偿捐款的那位法国华人资本家开的?
突然回过神来的文然,一下摒弃掉了这种联想的历史观。在店里,找了个空位子坐了下来。店里的华人确实有些,当地的法国人也不少,看来洋人也好这一口。文然看着菜单,点了份油炸豆腐和拌面。
不料,有位年轻的华人坐到了文然餐桌旁,先用法文客气的说了声:“位子不多,暂且坐在这里。”文然见到身前这位华人,问了句:“来自亚洲,还是中国?”这位青年笑着回答道:“华人,你呢?”
“华人?在这里很难遇得见本国人。文然伸出了手,友好的示意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叫文然,也是华人,幸会。”
“程如,法文名达·肖恩,叫我肖恩就可以了。”
“阿德里安,法文名,也可以这么称呼。”肖恩握了下文然的手,礼貌地示意了下,接着俩人闲聊起来。
后来得知程如也是巴黎大学的学生,建筑系大四年级,即将毕业,准备毕业后回国发展。趁此,文然托程如捎回两封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