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传功

岳不群略一沉吟，道：“非是出了问题，而是你于内功一道上颇有天赋，又勤奋有加。只是这内力增长过快，需得稳固一番。到时为师传你一套心法，这基本内功，却是不合你再练了。”

说着，看了宁中则一眼，对方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有些惊讶。

岳不群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宁中则神色凝重，沉吟片刻，终是缓缓点头，脸上露出笑容来。

两人心意相通，平日里岳不群只轻轻一拍，她便知该如何变换姿势。

故而此时两人无需言语，只是交换几个眼神，便已知对方心意。

岳不群这才转头看向程远，正色道：“远儿，我欲让你去思过崖待上数月。”

岳灵珊微微一怔，着急道：“爹爹，为何要让师兄去思过崖，可是他犯了哪条门规？”

岳不群轻抚胡须，道：“并非是处罚，而是思过崖环境清幽，便于你师兄静心稳固内力，且那里留存着本派前辈的一些武学遗迹，对他亦有启发，他可在那里沉淀一番。”

程远拱手道：“师父用心良苦，弟子这便去思过崖。”

岳灵珊在一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又想起来自己从未上过思过崖，想来那里应该十分有趣，不由心生向往。

于是眼珠一转，雀跃着上前，拉住岳不群衣袖摇晃着，央求道：“爹爹，那我也要和师兄一起去，珊儿近来武功也遇到了瓶颈，也想去思过崖沉淀沉淀。”

岳不群将脸色一板，佯装怒道：“珊儿不得胡闹，思过崖岂是玩耍之地，此事休要再提！”

岳灵珊却不吃他这一套，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从未见过他真正发怒，更没挨过揍。

于是将嘴一撅，扑进宁中则怀抱，撒娇道：“娘，你看看爹，他凶我！”

宁中则觉得好笑，轻轻拍着岳灵珊的背，柔声道：“珊儿乖，莫要使小性子，你师兄上崖可不是为了玩耍，而是有要紧之事，若你也跟去，每日在一旁蹦蹦跳跳，你师兄还怎么练功？那还不如在这玉女峰老实待着的好。”

岳灵珊见他两人都不同意，只好悻悻道：“那好吧，师兄，你可要早点回来，我在后山又发现了一处好玩的地方。”

宁中则见她闷闷不乐，笑道：“你师兄又不是受罚，自是不禁探望，你什么时候想去了，便上去探望一番，也是一样的。”

岳灵珊这才转忧为喜。

岳不群向着程远笑道：“远儿倒是不必如此匆忙，崖上生活清苦，你可仔细准备一番。”

宁中则关心道：“远儿，多带些衣服被褥，莫要着凉了。我给你缝制了一套新衣服，也一并带上。还有，让下人给你准备些糕点之类，若哪日饭菜不可口，可别在上面饿着了。嗯，还有......”

岳不群笑着打断道：“好啦，又不是出远门，你我会经常上去，到时看情况再行添置便是。”

程远心中感动，华山派家此时家大业大，怎会少了他的衣服？但师娘每年总会为他亲手缝制几套。

于是点头道：“师娘放心，徒儿晓得。”

数日后，众人与程远一道，收拾了一应物品，踏上了思过崖，来到那处弟子思过所居的山洞。

岳灵珊见山洞周围光秃秃的，一株植物也没有，绝口不再提要一道“沉淀”之事。

岳不群笑道：“远儿，你便在此专心练功，若是待得闷了，只管下崖便是，不必宥于师命。”

程远道：“弟子晓得。”

心中却暗道：“师父虽这么说，那是他待我宽厚，我却不能这么做，若无天大的急事，绝不会迈出思过崖半步。”

送走师父师娘，程远打量着洞内的景象，只有正中一块大石头，上面被以前的弟子坐得光溜溜的。

不过他却不必再坐，因为岳不群命人打造了张床送了上来。

将随身所带之物收拾妥当，程远看了看石头，终究还是爬了上去，盘膝坐下，手上掐了个子午诀，闭目运起功来。

四周静谧无声，唯有山间微风轻轻拂过，程远只觉心中一片宁静。

体内内力缓缓流转开来，程远依着岳不群所传的口诀，将内力中杂质慢慢剥除，又试着控制内力，使其更加凝实。

一只飞鸟掠过，发出几声鸣叫，程远恍若未觉，面色平静，气息匀畅，似与山崖融为一体。

岳不群抱着灵珊，与宁中则并肩向下走去。

宁中则向岳灵珊道：“珊儿，快些下来，你都这般大了，还让你爹爹抱着，不害羞吗？”

岳灵珊做了个鬼脸，将脸埋进岳不群脖颈中，不再出来。

宁中则无奈，向岳不群嗔道：“你就惯着她吧，她又不是不会轻功。”

岳不群微微一笑，分辩道：“我如何惯她了？思过崖这路如此险要，三步一滑，五步一倒的，珊儿若是一不小心，磕碰了反倒不美。”

宁中则翻了个好看的白眼，责道：“你莫要把她宠坏了，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岳灵珊抬起头，小脸上满是不服气的神色，道：“谁说我以后嫁不出去？我要嫁给程师兄！他不会不要我的。”

岳不群和宁中则相视一笑，哈哈笑道：“你懂什么叫‘嫁人’？”

引得岳灵珊一顿娇嗔。

岳不群心中还在盘算，他此次送程远去思过崖，除了让他专心练功，沉淀一番，好传他紫霞秘笈。

心中其实还存了其他心思，便是那风清扬及独孤九剑。

风清扬虽是他华山前辈，这些年却一直避世不出，也不知是何种想法，多半是拉不下面子。

岳不群便想着将程远放在思过崖上，看能否入得了对方的眼。

若是能得他传授，程远实力也会大增，艺多不压身么。

至于剑气之争，岳不群虽有原身记忆，对于路线之争却没那么许多执念。

华山派都已成这般光景，自然是要求同存异，兼收并蓄。

况且，当年风清扬被骗往江南“迎娶妓女”之事，其中必有隐情，固然是气宗出面，但若说没有剑宗在暗中推动，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其时剑气双方均觉“优势在我”，以风清扬的武功威望及为人，虽阻止不了底下的勾心斗角，但他若在场，双方慑于他的武功声望，大概率没法撕破脸皮自相残杀。

至于是否真的只是用了“妓女骗婚”这么低端的手段，那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