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考校

洛水之畔，一处庄院看似普通，却透着几分古朴清幽。

朱红色大门紧闭，门前两尊狮子威风凛凛，院墙高耸，爬满了藤蔓。

墙外，石板路上响起有节奏的“哒哒”声，一匹瘦马缓缓走来。

到得大门口，马上之人轻拉缰绳，那马便停了下来。

来人翻身而下，走上前去，轻轻扣了扣门环。

不多时，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吱呀”一声，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少年探出身子，上下打量来人。

来人抬起头，露出斗笠下的面容来。

少年惊喜道：“师父！”，一把拉开了大门，冲了出来。

来人笑道：“远儿，你们一路可还顺利？”

程远咧嘴一笑，道：“自然是顺利的。”

又关切道：“师父，你当日是怎么走脱的，可曾受伤？”

岳不群摇了摇头，笑道：“傻孩子，我既然能作为你师父，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其他人呢？”

程远忙将门让开，走在前面带路，口中说道：“都在里面呢。”

他自小稳重，此时却有几分雀跃，走路都一跳一跳的。

岳不群心中一暖，跟在后面抬脚迈进了院门。

院内，几株老梅树错落有致，此时虽未开花，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师徒二人穿过庭院，程远喊道：“我师父回来了！”

屋门打开，几个身影快步走了出来。

见岳不群安然归来，皆面露喜色。

方证大师笑道：“阿弥陀佛，岳掌门，你回来了。”

岳不群含笑道：“多谢大师挂念。”

又向周围人团团打了招呼。

方证笑道：“不瞒岳掌门，老衲当日虽认为以岳掌门之能，定能化险为夷，却也有几分后悔，万一有所差池，老衲可要内疚不已。”

岳不群拱手道：“所幸此次有惊无险，也算不负诸位所望。”

左冷禅道：“岳兄，此番左某可是心服口服，换做是我，未必便能在那种情景下安然脱身。”

岳不群哈哈一笑，道：“左兄过谦了，左兄的大嵩阳掌威猛绝伦，换作左兄，定然不会如我这般狼狈。”

左冷禅亦笑道：“哪里，哪里。”

心中却暗自狐疑，他这大嵩阳掌练成不久，是以并未在江湖中过多显露，这次更是一掌未发。

他岳不群是如何知晓这掌法的厉害？莫非我的弟子中......

左冷禅心中暗暗警惕，决意回到嵩山，便着手查明此事。

此时余沧海道：“岳兄好俊的功夫，枉魔教那么多人，竟对岳兄无可奈何。”

岳不群微笑摇头，又听余沧海道：“岳兄，近来我修炼的那门功夫陷入迟滞，哪日岳兄得闲，我欲往华山拜访一番，届时还请岳兄不吝赐教。”

岳不群心中一动，记忆中，余沧海数年前曾对他说起过，他正修炼一门名叫“鹤唳九霄神功”的内功，也不知他说的是否便是这门功夫。

于是道：“不敢，余观主如今内力深不可测，想来颇有进益，到时还要请观主多指点才是。”

岳不群此时忽然想起一事，他师父和余沧海的师父长青子乃是至交好友。长青子曾去挑战林远图，在辟邪剑法下输了几招，还来找岳不群师父拆解过辟邪剑法，这事双方守口如瓶，武林中都无人知晓。

是以华山青城二派，关系本应不错。

那为何后来反目成仇？

为何余沧海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林远图去世三十年后，才去图谋辟邪剑谱？

岳不群想了想，发现其中似乎另有内情。

令狐冲因江湖场面互吹打伤侯仁英，因罗仁杰看了他一眼，便出言挑衅对方后将其杀死。

作为华山派接班人，很容易让余沧海认为这是得了岳不群的授意，不知为何忽然要对自己青城派下手。

他武艺又不如岳不群，一番苦思之下，终于想起数十年前，自己师父曾败于辟邪剑法之事，这才仓促谋划福建之行。

拉回思绪，岳不群见少了些人，便问道：“其他诸位同道可还安好？”

方证笑道：“那日离了黑木崖，定静师太她们便向北而行，返回了恒山，清微道长心中仍有郁结，是以先回了武当山，其余诸派一切安好，还托老衲向岳掌门问好。”

岳不群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此番与诸位共抗魔教，实乃江湖之幸，只是魔教终究势大，虽经此一役有所损伤，但其根基未损，日后还要小心提防卷土重来。”

众人皆点头。

盘桓两日，始才各自启程。

岳不群向众人告辞，带着程远返回了华山。

这一日，岳不群忽然想起，自黑木崖归来之后，尚未检查过程远武功进境，不由暗道自己疏忽。

当下便将程远唤至跟前，道：“远儿，此前带你历练，又与魔教厮杀一场，今日无事，且让为师瞧瞧，你武功进境如何。”

程远神色一肃，抱拳郑重道：“是，师父！”

岳灵珊在一旁又蹦又跳，拍手笑道：“师兄加油！”

宁中则轻轻敲了下她的头，嗔道：“珊儿安静些，莫要打扰你师兄。”

又向程远道：“远儿，你便先演练几路剑法罢。”

程远深吸一口气，挺剑而舞。

只见一些灵动飘逸的剑招，他使得中规中矩，虽无差错，但也未见精妙之处，少了几分神韵。

而那些古朴厚重、没那么多变化的剑招，却进步颇大，舞起来只觉势大力沉，颇有一番气势在内。

几套剑法练完，程远收剑而立，看向岳不群与宁中则二人神色略显紧张。

岳不群与宁中则对视一眼，颔首道：“不错，比下山之前，进步很大，只是在一些细微之处，还需多加琢磨，待你练剑之时，为师再与你讲解。”

程远点头称是。

岳不群又道：“再演练拳脚。”

程远应了一声，拉开架势，将拳法施展开来。

只见刚猛有力、虎虎生风，每击出一掌，打出一拳，都气势非凡。

岳不群心中暗惊，华山派武功虽博大精深，却并不以拳脚功夫见长，这程远竟能将这拳脚功夫打出这般声势。

不由赞道：“不错，远儿，你的拳脚功夫已颇具火候，且上前来。”

程远依言上前，岳不群伸手搭在他的脉门上，一番探查之下，惊讶道：“远儿，你的内力什么时候竟如此深厚了？”

程远面上露出茫然，不解道：“师父，徒儿每日只是按着师父所教，内力便这样了，莫非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