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飞逝

待程远在椅子之中坐下，岳不群将岳灵珊交给宁中则抱上，开口传了几句口诀，道：

“今日我便来教你我派基础内功，你莫见‘基础’二字，便轻视于它，要知这基础内功乃是我派一切高深武学之根基，根基不稳，日后修炼上乘内功，必多阻碍，甚至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程远见师父说得这般郑重，神色一肃，道：“是，徒儿谨记！”

岳不群微微点头，接着说道：“这内功修炼，需心无杂念，意守丹田，呼吸匀畅。你且闭上眼睛，按照我说的去做。”

见程远依言闭上眼睛，岳不群继续说道：“先缓缓吸气，气沉丹田，想象这气息如同涓涓细流，汇聚于丹田之处。”

程远心思单纯，照师父所言，很快便进入状态，气息稳稳沉入丹田，丹田处很快便有了温热之感。

耳旁传来岳不群颇为温和的声音：“不错，缓缓呼气，让气息游走于经脉之中。”

程远屏气凝神，初时思潮起伏，难以归摄，但依着师父所授缓吐深纳的呼吸方法做去，良久良久，渐感心定神活，丹田中一股气渐渐暖将上来，在经脉中游走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听岳不群道：“睁眼吧。”

见程远缓缓睁开双眼，面露茫然，岳不群笑道：“如何？倒也不必沮丧，初次修炼，一开始大多不得其法，气息紊乱也属正常。”

程远点头道：“师父，徒儿记下了。”

岳不群捋须笑道：“不错，你这孩子，天赋倒也不差，虽不比那些惊才艳艳之辈，但胜在心思纯净，日后定要勤加练习，不可懈怠。”

又道：“本派内功与别派不同，只需勤加练习，纵在睡梦中也能不断进步。”

程远重重点头，道：“师父放心，徒儿一定刻苦修炼。”

岳不群心道：“远儿向来听话，这方面倒也无需太过操心。”

宁中则方才见二人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专心，便抱着岳灵珊悄然回屋。

岳不群见天色不早，便与程远结束了今日的传授。

晚上待岳灵珊睡后，岳不群宁中则二人一叙小别之情自是不提。

次日一早，岳不群出门，便看到程远正于空地上习练入门剑式，一招一式极为认真。

岳不群观看片刻，道：“这些入门剑式你已练得十分纯熟，从今日开始，便可学习基本剑法，为师先教你一招‘有凤来仪’。”

自程远手中接过木剑，岳不群将剑一震，剑势飞舞而出，轻盈灵动，其中隐隐藏着五个后招。

岳不群演练了数遍，问道：“可看清楚了？”

见程远点头，便讲解道：“这招‘有凤来仪’，乃是我派基本剑法，招数本极寻常，但后招却威力极大，敌手知机的便格挡闪避，倘若犯难破拆，非吃大亏不可。你练一遍我来瞧瞧。”

程远便将记下的剑招使出，初时尚且散乱，往往一招之后，便要停下来思索片刻，接着又使出第二招。

演练数遍之后，便渐渐熟练，虽动作缓慢，也能完整的使出来。

只是剑势之中，殊无轻盈灵动之意，后招也始终未能藏进去。

程远心中不由暗自难过，小脸之上露出沮丧神色来。

岳不群温言安慰道：“远儿莫急，你需记得，剑之运用，在于心与意合，剑与身合，莫要太过生硬，否则剑法之精妙便无法发挥出来。”

见程远似懂非懂，岳不群微微摇头，此时与他说这些，尚且早了点。

岳不群自此与宁中则在华山玉女峰上，每日除了照顾岳灵珊，便是教导程远武功，拳剑暗器、轻身功夫，一项一项的倾囊以授。

程远虽天资稍有鲁钝，但心思也少，知道将来查明师父们的死因，为他们报仇，只能仗着身上武艺，所以咬牙苦练。

说来也怪，华山剑法中的那些变幻奇妙、轻盈灵动的剑法，以及小巧腾挪之类的功夫，他领悟甚少，但华山基础内功，他心无旁骛之下，进境竟然极快。

而需要以气驭剑的剑法，如养吾剑、希夷剑，程远一板一眼地练，也练得极为扎实。

一晃眼七年过去，程远已是一个十五岁的粗壮少年。

岳不群与宁中则这些年时常下山行侠仗义，在江湖中亦闯出了不小名头，华山派声誉渐渐起色。

而在钱益的经营之下，华山派财力也雄厚异常，来华山游玩之人络绎不绝，华山药材也打出名气，又新开了些其他业务，岳不群亦不清楚，如今华山派银钱到底几何。

岳不群自然早早将钱益收归门下。

说到弟子，两人又收了十数个徒弟，虽无天赋太过异禀之人，做些寻常弟子，却也足够。

作为师父，岳不群自然不敢有一日懈怠，七年下来，倒也颇有进益，紫霞功如今已臻小成。

若真如他先前猜想那般，此时他已比原书中十一年后的岳不群，还要多上十余年功力。

这一日，晚饭以后，岳灵珊不知钻到了哪里玩耍，程远陪岳不群沿着山道，缓缓散步。

经过练武场时，岳不群一时兴起，笑道：“好久未动过手了，咱们师徒来过两招，让为师瞧瞧近来你练得如何了。”

说完便一挥衣袖，卷起一把剑来，向程远飞去。

程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稳稳将剑接住，施礼道：“师父，那徒儿得罪了！”

岳不群微微点头，立在原地，等程远出招。

程远两脚一分，施展出“养吾剑法”，向岳不群攻去。

岳不群身形不动，待到剑招临近，才轻轻侧身躲过。

程远剑势不停，一招一式虽不甚灵动，但却透着一股坚韧。

岳不群如信庭漫步，点头道：“不错，有些进步，内力也有长进。”

程远变了数种剑法，始终难以奏效，剑势陡然一变，变得古朴沉拙，却是希夷剑法。

岳不群微微动容，赞道：“好！”

过了数十招，岳不群朗声道：“远儿，小心了！”说着，伸出手指，屈指在程远剑脊上轻轻一弹，程远只觉一股大力传来，手中长剑险些脱手，不由“蹬蹬蹬”后退几步，满脸惭色。

岳不群正欲指点他这招的弊病所在，树丛中突然“噗嗤”，发出两下笑声。

岳不群微笑摇头，程远面色则微微有些有些涨红。

显然两人都已猜到了来人是谁。

只听得枯枝喀喀轻响，树丛中钻出一张圆圆小脸来，唇红齿白，面带笑意，约莫七八岁大小，竟是一个可爱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