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教导

良久，商玉一按琴弦，向岳不群笑道：“劳烦徐先生久等。”

岳不群道：“哪里，得闻仙音，不甚荣幸。”

商玉微微一笑，神情中却带着几分勉强。她新婚燕尔，心情似乎并不如何美丽。

岳不群道：“任教主不在？这几日城中变故，庄内可曾受到惊扰？”

商玉道：“他一早便去与官府交涉，还未归来。梅庄内尚且还好，只是外面便一团糟了。”

说完，看了岳不群一眼，打趣道：“先生几日未见，我与教主还道先生不告而别，如今看来，莫不是寻了个什么好去处？”

岳不群见她嘴角含笑，神情亦不似方才那样，隐藏哀怨，反而饶有兴趣，便心中一动，暗道：“莫非被她看出什么来了？是了，当日我与葛长老出这梅庄，虽然隐蔽，但也必然有人看到，如此说来，商玉有所怀疑也是理所当然。”

于是试探答道：“哪有什么好去处，街上盘查得厉害，我不耐之下，便寻了处酒馆，吃了几日酒。可有何不妥之处？”

商玉不知可否，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神情颇为玩味。

岳不群见状，只得转移了个话题，想起先前的田伯光之事，于是问道：“前日里，席间遇到一人，长得极为肥胖高大，身高少说也有七尺，似乎是个屠夫，不知任夫人可曾认识？”

商玉思索一番，摇了摇头道：“不认识，徐先生寻那人何事？”

岳不群笑道：“并无甚么重要之事，不过看那人生得有趣，便留意了下。”

商玉于是唤来一人，向岳不群道：“此人名叫黄钟，负责此次宾客一应事宜，你尽可向他询问。”

只见这人身型颇为瘦削，双目却炯炯有神，内力当是不低。

岳不群于是谢过商玉，向黄钟作了询问，却被告知那屠夫当日酒宴一散，便已离去，平日里在何处居住，也是不知。

只因江湖中人，大多居无定所，便是有居所，一年半载不见人也实属平常。

见岳不群难掩失望之色，商玉笑道：“若无要事，他日有了那人消息，我再差人告知于你。”

岳不群只得点头，心道：“看来那田伯光命不该绝，也罢，日后若真寻不到，只能交予远儿了，毕竟报仇还是自己亲手为之来得痛快。”

便向商玉辞别道：“既如此，徐某这便告辞了，多耽误了几日，家中妻女怕是早已望眼欲穿。代我向教主问好，祝二位日后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商玉笑着摇头，道：“那便承先生吉言了。”

岳不群拱手道别，出了梅庄，孤身踏上归程，一路风餐露宿，终在一日黄昏时分，望见了华山，正在晚霞中若隐若现。

上得玉女峰，宁中则正抱着岳灵珊，坐在门前椅子上，程远在一旁空地上，拿了把木剑，正一板一眼的练着。

宁中则尚未及开口，岳灵珊一瞅见岳不群，两只胖乎乎的小手便不住拍着，身子向前探出，要岳不群来抱。

岳不群赶忙接过，忍不住在她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岳灵珊被岳不群的胡子蹭得直痒痒，咯咯笑个不停，手脚也欢快地舞动起来。

宁中则在一旁温柔的笑着，道：“师兄，此次商姑娘成亲，场面可还热闹？”

未提及任我行，实则是于先前之事，心中仍有芥蒂。

岳不群此时有些心虚，却是想起了钟秀之事，强自笑道：“场面倒是颇为热闹，不过后来之事，你定然想不到。”

宁中则奇道：“后来发生了何事？”

于是岳不群便将魔教长老惹上杭州权贵、致使魔教灰头土脸之事说了，宁中则听完，颇为畅快，笑道：“真是一报还一报，”

转头看向程远，自见到他回来，便收剑迎了上来，此刻正老老实实站在一旁。

见岳不群转头看他，恭敬行了一礼，叫道：“师父。”

岳不群笑着摸了摸程远脑袋，道：“远儿不必多礼，现在身体可还有何不适？”

程远摇了摇头，道：“多谢师父关心，并无不适。”

宁中则在一旁笑道：“你走之后，远儿服了几日药，身体恢复得极快，不消一旬便完全好了。这孩子好学，见我练武，站在一旁羡慕得紧，也不说话，我见他无聊，便教了几招入门剑式。”

岳不群笑道：“那便好。”

宁中则打趣道：“你心底不会埋怨于我吧？你收的徒弟，自己还未教导，便被我抢了先。”

岳不群道：“这怎么会，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何必分清彼此。”

宁中则道：“我的功夫不如你，怕误人子弟，故而内功还未开始教导，如今你回来便好。”

岳不群摇摇头，向程远道：“远儿，你且过来，让为师瞧瞧。”

程远闻言，走上前来。

岳不群拉过程远一只手，伸指搭上经脉，发觉脉搏沉稳有力，生机蓬勃，始才放下心来。

他只这一个徒弟，宝贝的紧，可别落下什么隐疾。

于是笑道：“不错，恢复得很好。远儿，你来将这段时间所学的剑法，演练一遍，让为师看看可有错漏。”

程远点头，向师父师娘行了一礼，回到了场中，拿起木剑摆了个起手式，便一板一眼练了起来。

岳不群抱着岳灵珊，与宁中则并肩而立，看向场中。

只见程远招式记得丝毫不差，动作却略显笨拙，手中木剑，倒更像一根沉重铁棍，挥动吃力，剑式衔接颇为不畅，几无灵动之感。

岳不群看在眼里，心中微微一叹。

他这徒儿，倒还真是勤勉，可惜悟性似乎一般，但能将剑招记得请清清楚楚，已是不易。

若换做其他门派，瞧他这练剑姿势，怕是要认定他资质愚钝，不堪造就。可他偏偏是自己徒弟，岳不群倒认为不必太过心急。

将来能成为高手，自然更好，他便可以早日隐居，游山玩水也罢，幕后黑手也罢，能省不少心。

若武艺平平，那也没甚么要紧，大不了就让他在江湖中做个普通人，娶妻生子，过些平淡日子。

只要为人正派，不去仗势欺人，惹是生非，他岳不群不至于连一个徒弟都护不住。

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天赋异禀之人，他在路边随随便便便能捡回一个？

程远只学了寥寥数招，很快便演练了一遍，来到岳不群身边，恭敬问道：“师父，徒儿练得如何？”

岳不群点头道：“不错，短短时日，招式已是极为纯熟。先休息片刻，我先来为你讲下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