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镇抚使。”
宁烬听她直接答应下来也是诧异,接着他又释然了,她应该是存有将他控制在视野之中的念头。
“你要干什么?”
楚鸣珮对他的道谢不置可否,看着他将卷宗收了起来,然后走向中心处的玉床。
“我当然是要修炼~”
宁烬理所当然地说道,孩儿立志当卷王,不修成圣誓不还。
“你不是要去办案吗……”
楚鸣珮惊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待时而动。”
宁烬神色不动,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多疑的人,那位薛灏防御使压着不让他晋升副使,然后又给他派了个任务,这让他很难不多想,薛大人是认为他不可能破案,还是想借机要他的命?他怕自己急匆匆地跑去查案,可能会掉进什么陷进,所以他要先隐藏行迹。
“嗯……”
楚鸣珮不再多言,明卫这份差使并不轻松,但却自由,除非主官调集人手办大案,其他时候都是各自处理好分派到手上的案子,他在这里“不务正业”她也不能说什么。
“哗啦啦!”
宁烬走到白玉台前盘膝坐下,抬手一挥,数百枚灵石铺在了四周,室内顿时灵气卷动,几成云雾。
“你哪来这么多灵石?”
楚鸣珮顿时愣住了,她前夜离开魏府以后,特意找来了宁家所有可查到的记录,她没记错的话,诚侯被流放以后,家势很快衰微,宁烬现在应该很是清贫。
“她给我的。”
宁烬毫不掩饰地说道,没在意楚鸣珮沉下去的脸色,自顾自运功吐纳。
……
‘重明教圣女对他居心何在?’
楚鸣珮面色阴晴不定地盯着玉台上入定的宁烬,她绝不相信凶威惊世的魔教圣女会爱上一个少年,他无疑是被骗了。
女魔头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吗?她对他好,必是别有用心。
或许,将有一日,他会死在自己最爱的女子手中。
‘这是什么功法……’
楚鸣珮审视着闭目打坐的宁烬,她刚才在衙门外其实就已经看出端倪,小贼的功力比之魏府当夜大有进境,并且还转修了一门强于体魄的功法,这才能与第二劫境的高手过招。
她眼看着少年的清峻面孔泛起玉色,先是目露思索,而后猛地眯起了眼眸……
这是,魔功!
“美玉功?”
楚鸣珮不敢置信地凝视宁烬,重明教历代圣女出世时都会叫世人领教【美玉功】这一门奇功的可怕,这部功法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许多大能都推断此功是魔教选圣之法,非钟灵毓秀的绝代美人无法修成,是以魔女皆以美貌著称。
她不敢想象,若非知道他与那位魏圣女的关系,她都不会往这方面想,一部宣称只有女子才能修炼的功法,他岂能炼成?
难道,这功法是长得美就能炼?那他的资质倒是毫无疑问……
……
“呼!”
宁烬静心修炼,他能够感受到室内的楚鸣珮离开过两次,但不久之后又回来了,午后就再没走开过,直到此刻夕阳西下。
“你怎么样?”
楚鸣珮见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对他问话,嗓声清冷。
“我在这里修炼还能遇到什么危险?”
宁烬抬眸看见一张清艳玉颜,不懂她是在问什么东西怎么样,他感受着一身精纯的法力,唇角勾起又抚平,修炼就像是攒钱,积蓄力量的过程带给了他微妙的满足感,如同看着干瘪的钱包慢慢变厚。
“这可不一定,走火入魔而死的修行者不在少数,你亦不远矣。”
楚鸣珮冷笑着说道,意有所指。
“朝闻道,夕死可矣。”
宁烬隐约猜到了她的意思,轻描淡写地顶了回去,不为所动。
“你炼的功法,可是那个女魔头给你的魔功?”
楚鸣珮面沉如水地发出质问,他在明衙里头修炼魔功,真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是又如何。”
宁烬平静地看着她,他就没怕这件事会被她发现。
“你难道不知道,修炼魔功者,一律视作魔教妖人处置吗?”
楚鸣珮忍怒问道,大殷律法没有说修炼魔功有罪,但是你练了魔教的功法还敢说你不是邪魔歪道?
“天下妙法何其之多,我炼的功法又不以损人肥己,谁能咬定我炼的是魔功。”
宁烬才不管什么神功魔功,凡是对他有益,他就会伸手。
“你不害人,便要害己,魔功无不如此。”
楚鸣珮沉声说道,魔功往往急效近功,修炼者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这是我的事吧。”
宁烬漠然道,不欲就此多言。
“你太极端了!”
楚鸣珮忍不住喝道,她哪里看不来宁烬紧绷的神经,他那一夜走出魏府之后,恐怕是将所有的时间都用以修炼,急于求成,长此以往恐怕堕入魔道。
“我很好。”
宁烬没有和她吵架的兴趣,争吵是为了达成一致,但这是不可能的,人与人之间绝难互相理解,他们之间更有宿怨,能够互相妥协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腹心相照却是妄想。
“你……”
楚鸣珮被他软硬不吃的姿态气得脸红,这个人怎么就这么犟劲。
“我先告辞了。”
宁烬站起身,对她施了一礼,就要迈步离开。
“你去哪?”
楚鸣珮深吸了一口气地问道,她知道宁烬是个惜命的人,但也见过他不要命的时候,他才接下那个危险案子,不会趁夜色做出什么失智之举吧?
“……”
宁烬回过头静静地看着她,一声不吭,但是他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在问你话。”
楚鸣珮走到了他的面前,毫不退却地与他对峙。
“我要去吃饭。”
宁烬沉心静气地说道,他开始搞不懂她的想法了。
“正好,我要去个地方,你和我走一趟吧,放心,不会让你饿着肚子。”
楚鸣珮以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似是在以镇抚使的身份命令手下协同办案,令人难以回绝。
“楚镇抚使,你有话直说,我没有心情和你花前月下……”
宁烬试图激怒她以脱身,她果然又聪颖又天真,听到他这话顿时气得捏紧了拳头。
“我又不是要害你,跟我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