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狐

“我若离了御拳馆,这汴京城怕是也待不了多久了,”周侗沉吟道,“不过我在附近也有去处,你们俩可愿意随我过去。”

“弟子愿意,”晁渊和陈丽卿一起点头。

“那就这样吧,”周侗疲惫得说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屋休息了。”

送周侗回屋后,三人返回堂屋,晁渊疑惑道:“阮七哥呢?怎么不在楼里?”

“刚才晁师兄你们走后,”小岳飞说道,“阮七哥说要见识一下汴京的繁华,向我打听了樊楼的方位,便放下行李,独自出门了。”

虽然按照拜师得顺序,还有弟子得身份,该是晁渊喊小岳飞师兄才对。

可今天晁渊的表现,却是让小岳飞佩服不已。

在他的心里,已是下意识地将晁渊当成了兄长对待,这一声师兄叫出来,竟然没有丝毫的别扭。

眼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阮小七却依旧没有回来,晁渊担心出事,便要出去寻找。

“晁师兄,我陪你一起去吧,”陈丽卿提议,“师兄刚到汴京,定然不熟悉路径,那樊楼我也曾去过,我来带路。”

小岳飞则是拿起了晁渊两人的行李:“二楼还有两个空房间,是卢师兄和林师兄他们住过的,晁师兄你和阮七哥就住在这吧,我帮你把行李放到屋里。”

……

晁渊和陈丽卿走出小楼,向着御拳馆门口走去。

也不知是因为之前见识到了两人的厉害,还是那童剑吩咐过什么。

一路上碰到的御拳馆教师和弟子,都只当两人不存在,再未有任何阻拦和挑衅。

晁渊两人也不在乎这些庸人的想法,出了御拳馆后,便由陈丽卿领路,向樊楼走去。

东京汴梁,酒楼层层林立,各种商铺层出不穷,街道上摩肩擦踵,上至达官贵人,下到平民百姓,穿梭往来,一派繁华。

晁渊两人要去的矾楼,也叫白楼、樊楼,乃是东京城内,七十二家正店之首。

矾楼并不是单独的一栋楼,而是一处建筑群,分为东、南、西、北、中五楼,中间有飞桥栏槛。

其中装饰奢华,珠帘绣额,白日里,名士显贵络绎不绝,便是到了晚间,这樊楼也是灯烛辉煌,恍如白昼。

樊楼之名,早已传出了汴京,即便是阮小七这乡野之人,也已是久闻大名,刚到汴京,便忍不住前去见识。

“师兄,出了这个小巷,再拐过一个街口,就能看到樊楼了,”陈丽卿指着前方得巷口说道,“现在这会,正是樊楼人最多得时候,咱们便是到了地方,怕也不好找阮七哥。”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夜空中星光点点,若是换了前朝,百姓们便该各回各家,准备宵禁了。

大宋却是因为工商业繁荣,取消了宵禁制度,百姓可以在夜间自由活动,由此也让夜市、妓馆等夜生活场所发展了起来,那樊楼便是其中的翘楚。

“到了地方再说吧,”晁渊沉吟道,“七哥不喜女色,去樊楼也只是见识吃食和热闹,应该不难找。”

正说着话,两人已是走到了昏暗小巷的尽头,眼见再有三五步便是巷口,晁渊却忽地停下了脚步,看向了旁边的墙根。

“师兄,怎么了?”陈丽卿顺着晁渊的目光望去,见那墙根底下,正缩卧着一个毛绒绒的大白球,“这是谁家的白狗?”

“有血腥味,过去看看,”晁渊迈步向那个大白球走去。

等靠近后,他才看清楚,这哪里是白狗,分明是一只受了重伤,不能行走的白毛狐狸。

它团成一团,虚弱的喘着气,在其后背有一道焦痕,隐约有血水渗出。

“可能是哪个大户人家得宠物,偷溜出来被人当成猎物伤了,”陈丽卿瞅了两眼,便不再有兴趣。

晁渊也不想多事,正要离开。

却不想这时,白狐狸忽地抬头,一口咬住了晁渊的衣角,怎么都不肯松开。

“师兄,要不打死吧,”女飞卫提议道,“正好给我做个围脖。”

白狐狸似乎听懂了陈丽卿的话,畏惧地看了女飞卫一眼,又挣扎着往晁渊的腿边靠了靠。

两只湛蓝色的眼睛,满是哀求的紧盯着晁渊不放。

“这狐狸还真是乖觉,该不会成精了吧?”陈丽卿抬手就去抓。

白狐狸见状,似乎是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终是松开了晁渊的衣角,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鸣。

“算了吧,师妹,总也是一条性命,”晁渊拦住了女飞卫,然后弯下腰将白狐狸抱在了怀里。

白狐讨好地拱了拱晁渊胸口,然后便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师兄,你不会想养这个吧?”陈丽卿满脸的嫌弃,“这白狐也就毛发漂亮,哪比得上细犬,不仅能守家,还能带出去打猎。”

“而且听爹说,狐狸这东西很邪门的,万一捡回去个狐狸精……”

狐狸精?那不是更好!

有几个男人,能拒绝得了狐狸精……

晁渊心里好笑得想着,面上则是一本正经:“放心吧,师妹,这应该就是一只有点灵性的白狐,等它伤好了,咱们再把它放生就是了。”

“干嘛要放生,做成围脖多好,”陈丽卿碎碎念着,继续带路去樊楼。

晁渊抱着白狐跟在后面。

两人走出小巷,拐过街口,便见前方灯火通明处,有着好大一片楼宇,门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那便是樊楼了,”陈丽卿介绍道,“一楼是大堂散座,二楼三楼都是包间,越往上,价钱越高,我以前跟着爹来,也只是在那一楼吃喝过。”

眼见距离樊楼门口,也就只剩下十多丈了。

街道之上,忽然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

“圣上有旨,今夜全城宵禁,缉拿破坏蟠桃大醮的妖孽!”

伴随着呼喝声,数个马军从街道上狂奔而过。

紧随其后得,便是开封府得衙役和一众禁军,他们挥舞着手中的绳索棍棒,开始驱赶街道上得百姓。

方才还热热闹闹,一片繁华的街道,顷刻间便变得杂乱无章。

百姓们惊慌失措地推挤着彼此,小贩们忙着收拾自己的货物,大街上,到处都是叫骂和埋怨声。

“他娘的,怎么好端端的宵禁了?”

“该死的妖道,这又是想出什么法,来折腾咱们了?”

“我看这些道士,才是最大的妖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