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童贯的目地

“嗯,”周侗应了一声,看着晁渊和陈丽卿的目光,满是赞赏。

虽然没有走出小楼,但外面的大致情况,他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陈丽卿能坚持着不在他的气势威压下倒地,这点周侗早有预料。

毕竟是好友之女,对陈丽卿性格的倔强和坚持,周侗早就有所耳闻。

可这晁渊,不仅能在他的威压下站着,还表现的若无其事。

这么好的资质,能入了他的门下,周侗自然是欣喜无比!

眼见师父不说话,只是看着两人,陈丽卿心中忐忑,生怕他反悔:“那个,师父,我........”

“跪下吧,”周通和蔼地说道。

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陈丽卿大喜,赶忙拜倒在地:“师父!”

晁渊拿起旁边的茶壶,斟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女飞卫将茶杯举过头顶,恭敬地递到了周侗身前。

“好!从今天开始,你便也是我的记名弟子了。”周侗喝了口茶,“快起来吧,地上凉。”

“多谢师父!”陈丽卿心满意足得起身,俏脸上满是笑容,

多年的心愿一朝实现,她自是最开心的那一个。

这边在搞拜师仪式,旁边的童剑眼见没有人理会自己,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一边颤颤巍巍得从地上站起,一边出声威胁,

“周侗,你今日如此做,可曾想过后果!”

“难道你就真的不想在这御拳馆待了?”

“我在这御拳馆待了大半辈子,若是可能,自然是想要终老于此,”周侗看着童剑,冷笑了一声,“今日纠集馆内教师和弟子,一起向我施压,你真正在乎的,其实根本就不是这女娃拜不拜师吧?”

不会吧?

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黑幕不成?

晁渊和陈丽卿茫然得对视了一眼,前者今天才到汴京,对城里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后者向来是心口如一,行事也是直来直去,说穿了,就是没脑子,自然也是不清楚状况。

“你想说什么?”童剑板着脸嘴硬道,“我可不明白你的意思!”

“童教师,听说你是那媪相得亲族?”周侗冷哼了一声。

所谓媪相,说得便是如今领枢密院事,官至太师的大太监童贯。

媪,指的是老年妇女,民间将童贯称为媪相,显然是在讥讽他不男不女,乃是宦官。

童剑乃是童贯的亲族,能进御拳馆当上“地”字席教师,多亏了童贯照应。

一听周侗竟敢称呼童贯为媪相,这厮立时便勃然大怒:“周侗,童相乃是当朝太师,你一区区武夫,无品无级,如何敢开口辱骂……”

“啪!”

周侗重重一掌,在拍断太师椅扶手的同时,也让童剑心中猛地一惊!

他忽地想起,如今这屋里,对面的四人可是师徒,而他这边,却只剩下孤身一人了。

以周侗早年得暴脾气,若真起了杀心,他即便是童贯得亲族,怕也是敢照杀不误!

“周师傅,”童剑赶忙服软,“童相得意思你也清楚,只要周师傅你以后不再反对联金攻辽之事,在这御拳馆内,你便永远是“天”字席教师,莫说收一个女弟子,便是这御拳馆以后只收女人,也没人再敢阻拦。”

周侗冷声道:“我若不同意呢?”

“今天来的还只是我,”童剑小心翼翼地说道,“等到明日,可就是禁军那边来人了。”

“而且,就算周师傅你不为自己考虑,不为御拳馆考虑,总也要顾忌你的几个弟子吧?比如说那林冲,还有他们这几位……”

“哼,本姑娘现在就在这,我倒要看看,你们要怎么对付我?”女飞卫出声喝道。

“陈丽卿,你莫以为有高太尉护着,就能无法无天了!”童剑不屑道,“高太尉早就和童相走到一起了,否则借我两个胆子,也不敢阻止太尉的师妹拜师。”

“你!”

陈丽卿满脸不忿,还想开口反驳,周侗却是一声长叹,

“我知道了,明天会给你答复的。”

……

待童剑走后,陈丽卿愧疚道:“师父,都是因为我……”

“和你无关,”周侗摇了摇头,“那童贯为了封王之愿,一直在主张联金攻辽,我却一直在反对与金人联盟。”

“这御拳馆与京中得禁军关系密切,馆内出去得弟子,多会加入禁军。”

“童贯想要实现他的夙愿,肯定便要拉拢禁军,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我继续在这御拳馆待下去的。”

“今天,他只是以你为借口找事,便是没有你,他也总能找到其他口实赶我走的。”

“师父,联金攻辽,北上收复燕云十六州不好吗?”陈丽卿不解道,“为什么你要反对和金人结盟?”

“若是二十年前的大宋,老夫自然不会反对,”周侗沉声道,“那时的先帝一心强国,想要灭了西夏,收复汉家故土,可惜大业未成,先帝便英年早逝。”

“待今上继位,不仅没有继承先帝得遗志,反而远贤臣,亲小人,大肆重用奸佞,还招来许多妖道,将国家上下搞得乌烟瘴气。”

“如今的大宋国力已衰,禁军已没了当初的血性和勇武,西军虽然勇武,却也是独木难支。再加上北地与辽国的边境承平日久,一应防务早就破败。”

“打铁还需自身硬,这个时候不想着治国强军,却非要联金攻辽,与虎谋皮。”

“依老夫看,辽金两国无论哪一方获胜,对我大宋来说,都将是一场劫难。”

陈丽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晁渊也是听得心中佩服,他原以为周侗只是一介武夫,不想对方竟有这样的见识:“师父你方才说,明天给童剑答复,可是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方才的情景,你们也都看到了,这馆里的教师和弟子,都已被他们拉拢,”周侗心灰意冷道,“事已至此,我便是赖在这御拳馆又有何用?为今之计,也就只有离开了。”

“师父!”小岳飞担心地看了周侗一眼。

身为年纪最小的弟子,周侗在他面前,向来很少掩饰自己的情绪,他也最清楚周侗对御拳馆的感情。

当初从军仕途不顺,周侗便加入了御拳馆,一直在馆中当了几十年的教师。

御拳馆对周侗来说,完全就是另一个家,现在花甲之年,却被人逼着离家,换了谁,心中都不会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