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名册再添一笔传奇色彩

茫茫黑夜中，弦月早已高悬，次子团营地内却处处燃起篝火，人声鼎沸。

“破损的投石机一架。”

营帐外摆了一张长桌，桌上点了烛火，秃头的墨水瓶坐在长桌后面，他抬头看了一眼黑夜中的那架木械巨兽，一边念叨，一边用鹅毛笔，在册子上记录。

佣兵们正不间断地把他们从战场上搜刮而来的武器、防具、马匹等等，带到墨水瓶面前，由他清点并记录在册。

财务官墨水瓶在这场战争中扮演了不太起眼的角色，他穿上盔甲，骑着马往前冲，并与长枪团与铁盾团的佣兵厮杀时，已想到了失败的下场。

应当说，还未开战前，他就觉得这场仗赢不了，只是他无法阻止棕人本、亚瑟、卡斯帕罗等人的坚持。

不料，这场战争的天秤却是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倒向了次子团这一边，这让一开始主张撤退的他，相当尴尬。

后来他才得知，那位亚瑟队长，竟然真的领着一支骑兵，刺穿了敌军军阵，将长枪团与铁盾团的吉洛团长、瓦利团长斩首示众。

这实在传奇，尴尬羞愧过后的他，不由地已经想到，该在次子团名册关于“亚瑟·阿瓦隆”那一页后面，又添上什么内容了。

“亚瑟于争议之地诛杀长枪团团长吉洛、铁盾团团长瓦利。”

再看看他前面的功绩，算起来，他竟然在半年时间内，一连诛杀了四位佣兵团团长，并且全都是在战火中斩敌将首级，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墨水瓶意识到自己真的见证了一位传奇人物的诞生，他就活生生地在自己的身边。

或许，他之前对亚瑟的预感、期盼，还不够彻底。

不过，更令他惊讶的，果然还是亚瑟在战争结束后带回来的那头小小的丑恶生物。

魔龙，一个多世纪未曾重现人间的怪物，亚瑟却宣称拥有了一头，这又是令人匪夷所思的。

但是，鉴于亚瑟身上发生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墨水瓶不愿意轻易下结论，甚至已经在想，在名册中该怎么描述这一段。

或许应该是——

“亚瑟在争议之地用魔法孵化了魔龙贝勒。”

次子团名册总是这样言简意赅，可是，当后世的人翻开时就会知道，这些简洁的内容，其中蕴含的信息量根本难以度量。

墨水瓶要做的就是这样一份工作。

他抬起头来，看了又一个佣兵拿过来的东西，就嘴里念叨着，在册子上继续写道：

“轻微破损的全副盔甲又一件。”

随后，他又在想，如果那头魔龙，真的长成了传说中的巨兽，而亚瑟又能驾驭它，那么，将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

越过黄昏前被投石机砸烂的瞭望木塔，来到次子团营地的另一侧，就能见到亚瑟骑兵队营地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闻讯而来的佣兵们，都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在人群中往深处看去。

他们唧唧喳喳，吵个不停。

亚瑟没有让他们失望，也不打算隐藏魔龙贝勒的存在，他知道那是瞒不住的。

他就那样大大咧咧地坐在平放的滚木上，在身前的篝火烤着一片肉，然后递给趴在他肩膀上的魔龙贝勒。

魔龙贝勒用利齿咬住了肉片的一侧，用力一撕，就撕下一大片，然后扬起脖子，往喉咙里吞咽。

这算是亚瑟与这位“新生儿”培养感情的一种方式。

众人看得又惊又奇，尤其是能够近距离观察的棕人本、卡斯帕罗、乌汉、乔拉、棕熊与瘦猴，他们就围坐在篝火旁。

至于铁匠锤子，在看了一眼亚瑟肩膀上的魔龙贝勒后，就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又喝多了，这会儿已回到营帐里歇息。

“这真的是魔龙？”棕人本惊讶无比地盯着那头残疾的恶魔之龙，“亚瑟，你是怎么得到一头龙的？”

卡斯帕罗在一旁摸着他的尖胡子，挑起眉毛，狐疑地问道：

“你该不会是坦格利安家族的后裔吧？我就说，你的气质，你的宝剑，都不该是一个佣兵该有的。”

乔拉听得眼皮狂跳。

他听说坦格利安家族还在世的后代，只有在厄斯索斯大陆流浪的韦赛里斯与丹妮莉丝，从未听说过亚瑟这个名字。

除非……他是那个坦格利安的私生子家族——黑火家族的后代。

许多人都说九铜板王之战中死去的黑火，就是最后一位黑火。

可是，谁知道呢，或许黑火又会在某个角落里重燃，甚至找到了孵化龙蛋与驭龙的方法。

亚瑟却摇摇头，否定了他们的种种猜想。

“我与坦格利安家族没有任何血脉上的关系。”亚瑟并不愿意被贴上坦格利安家族的标签，“我能对你们说的，就是我弄到了一颗龙蛋，并用魔法令它降生。”

众人听了之后，知道亚瑟半真半假地隐瞒了许多，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他或许说的是真话。

既然他们接受了亚瑟是巫师这一事实，那么自然也能接受亚瑟用魔法做成某些常人无法理解与完成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孵化龙蛋与驭龙。

再看看这头魔龙贝勒的模样，双翼被撕裂，左大腿断掉一大截，刚出生就是这样的残疾，或许正是因为亚瑟用魔法令不该降生的生命降生而付出的代价。

亚瑟无需多说，他只要开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头，流言与脑补会帮助他完成谎言的剩余细节。

卡斯帕罗笑道：“那你可真是威风！今日你率领骑兵队，深入敌阵，斩杀吉洛与瓦利，毫无疑问是我们赢得这场战争的头功！现在还得了一头龙！”

乌汉则是前来道谢，因为亚瑟宰了吉洛与瓦利，算是为他手底下的军士与骑兵之死报了仇。

棕人本也笑眯眯地道：“只可惜今夜太多事务，不适宜举办庆功宴，否则我们一定要好好庆贺你和你的骑兵队的伟大功绩！”

“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亚瑟指了指自己几乎毫发无伤的身躯，仅有几处擦伤，坦然道，“如果不是我的骑兵队们奋勇杀敌，我不可能单枪匹马地杀到吉洛与瓦利面前，也不可能完完整整地回来。”

与有荣焉的乔拉、棕熊、瘦猴以及生还的骑兵们，全都不由地坐直身躯，迎着其他佣兵们敬佩的目光，微笑起来。

他们有一种感觉，他们是不同的，在亚瑟的指挥下，他们已经不再是从前惫懒的佣兵模样，而是更接近于骑士团一样的存在。

当时那种马蹄飞溅、势如破竹的感觉，简直让人着迷，他们或许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份豪迈与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