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垢者与尖石团皆不在乎真名

大家心知肚明即可，谁让他们之间也互相隐瞒自身的过去呢？

既然特意跨海来到厄斯索斯大陆，不就是为了摆脱过往的、某些不为人知的纠葛吗？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支佣兵团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一个巧合。

亚瑟无论抱有什么意图，目标都不会是他们。

他们的相遇，或许只是命运的安排。

于是，那个瘦猴在与那个秃头壮汉商量并得到点头允许后，代替一众佣兵，走向了亚瑟。

“我和你说实话吧……我们是尖石团，因为一些事伤亡惨重后只剩下十六个人。”

“你现在身上没了钱财，又没了马匹，还没有固定生计，要不要索性加入我们？”

亚瑟怔了一下，然后相当感兴趣地说：“你是要我加入你们的佣兵团？”

“没错。”瘦猴回答道。

亚瑟没有立刻答应：“我可以先问问，你们碰上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只剩下十六个人？”

瘦猴理解亚瑟的顾虑，万一卷入什么糟糕恶劣的因缘中去，他加入尖石团就完全是得不偿失。

于是，他向亚瑟从头到尾地解释了一遍尖石团不久前的遭遇。

说起来，他们如今的惨状，也是与多斯拉克人有关。

原来，这片科霍尔森林毗邻的就是九大自由贸易城邦之一的科霍尔城邦，也是距离多斯拉克海最近的城邦。

有多斯拉克人这样的邻居，科霍尔城邦肯定是屡屡遭到劫掠、骚扰，严重影响了城邦的自由贸易。

于是，大约四百年前，科霍尔城邦展开了一场抵御多斯拉克人入侵的防御战，并雇来了两大佣兵团以及三千无垢者。

所谓的“无垢者”，是指被完全阉割后的、悍不畏死的奴隶战士。

他们从小在奴隶湾的阿斯塔波城邦中接受严苛的训练，死亡率非常高，可以说每个无垢者都是百里挑一。

为了完全放弃自我，他们每天都要更换名字，不允许被视作一个人、一个独立的对象。

除此之外，他们需要完成斩断感情的仪式，诸如亲手杀死自己抱养的小狗、在母亲面前杀掉她襁褓中的孩子等等。

如此种种，到了最后，他们才算是合格的无垢者。

在那场科霍尔城邦血战中，受雇而来的两大佣兵团，面对凶残的多斯拉克人都选择了落荒而逃。

反而是无垢者英勇地牺牲自我，守住了城邦，最后甚至折服了多斯拉克人。

于是，自从那场血战之后，科霍尔城邦的守城军队，就由无垢者组成，大多数佣兵团都不被这座城邦完全信任。

尖石团本来是九大自由贸易城邦之一的泰洛西的佣兵团，但是那边的佣兵团竞争激烈，完全没有尖石团的立足之地。

于是，尖石团团长将目光投向其他城邦，最后瞄准了科霍尔这块处女地，并通过游说，赢得了一名科霍尔贵族的资助。

为了获取更多信任，彻底在科霍尔站稳脚跟，那位好高骛远的团长，做出了一项错误决定。

他率团主动出击，进入多斯拉克海，讨伐一支相对弱小的卡拉萨，打算取走这支卡拉萨的卡奥的人头。

本意自然是想要一鸣惊人，达成许多知名佣兵团都做不到，也不敢做的事。

结果，尖石团没能讨伐那支弱小的卡拉萨，反而意外地碰上另外一支恐怖的卡拉萨。

最后，尖石团惨遭大败，本来拥有五百骑兵的佣兵团，到最后活着回来的只有眼前这十六人。

团长自然是战死了，他被那支卡拉萨的卡奥，一弯刀就从马背上剁了下去，甚至都没能扛到第二招。

之后便是血腥的屠杀。

据说那一天，多斯拉克海青铜色的杂草尽数被染红，如同火光冲天。

尖石团残部一路逃亡到了科霍尔森林，后面的多斯拉克人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再追来，他们这才得到了喘息之机。

死里逃生的他们，准备在附近安营扎寨，随后便注意到了有老虎的踪迹。

不安心的他们很快就发觉正在撕咬一头死去的马匹的老虎，并亲眼目睹那头老虎扑向亚瑟。

瘦猴来不及多想，就抬起十字弓，射中了那头老虎的腹部，算是帮了亚瑟一把。

不过，即使如此，亚瑟勇猛地朝着老虎迎了上去并将它杀死的果决行动，还是让一众佣兵都很惊讶。

毕竟那可是一头老虎，就算中了一箭，但是它可还没彻底死透，完全可以临死挣扎，把亚瑟的喉咙撕碎。

可是，亚瑟却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用手中宝剑，结果了那只老虎。

这份胆气，才是瘦猴看重亚瑟的最主要原因。

他在与他们目前的代理团长——棕熊商议几句后，就向亚瑟提出了邀请。

尖石团亟需补充英勇无畏的战士，否则就真的只能就此散伙，大家分分行李，各回各家了。

亚瑟在安静地听完瘦猴的解释后，从自己的立场出发，思索了一阵，已经很倾向于答应邀请。

一方面，他与这群佣兵残部一样，都遭到多斯拉克人的追杀。

在这之后，如果还有卡拉萨追来，他们或许可以相互信任地并肩作战。

另一方面，他对于维斯特洛大陆、厄斯索斯大陆的认识流于表面，大半都是从「冰与火之歌」的书籍、电视剧中得来。

时间过去了七年多，其中记忆难保有差错或遗漏的地方，如果有土著带一带他，肯定是要好上许多的。

亚瑟没有考虑太久，就将格兰芬多之剑收入剑鞘，回答道：“我很乐意加入尖石团。”

“好好好。”瘦猴喜笑颜开，拍打着亚瑟的肩膀，“那我们以后就是兄弟了。”

尖石团残部的其他成员也纷纷过来打招呼。

最后才是那位代理团长——棕熊，就是那位秃头的、与瘦猴低声交谈的男人。

之所以叫他棕熊，是因为他身材高大如熊，胸毛浓密，是棕色的，因此得名棕熊。

相同的道理，瘦猴的名号，也是从他身材瘦削矮小，活像一只猴儿，这才得来的。

他们都有本名，不过在佣兵团中混迹多年，都是以外号互相称呼，真实姓名反而渐渐淡去，没人叫了。

每个当佣兵的似乎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这样反而遂了他们的意，反正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

“欢迎。”

棕熊不太喜欢说话，他来到亚瑟面前，也只是冷漠地说了一句，然后点了点头。

“棕熊就是这样的，你不要介意。”瘦猴笑道，“他可比我们原来那夸夸其谈的团长要好太多了，至少这稳重的性子，可以让我们避免惨败。”

尖石团残部在逃到科霍尔森林后，痛定思痛，才推举出棕熊作为他们的代理团长，以免再出纰漏，让整个佣兵团分崩离析。

亚瑟并不介意棕熊的态度。

他若无其事地返回石块堆中，拿起了装有漆黑龙蛋的挎包，挂在肩膀上，加入到在场的尖石团成员中，离开了这里。

接下去的时日，他就该集体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