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卑鄙使我们走到了一起

随着聚集而来的人越来越多，这儿就像是快要沸腾起来一样，佣兵、马夫、铁匠、厨师、营妓，一个个都好奇地张望，唧唧咋咋地说个不停。

次子团曾经的一员、马泰尔家族的“红毒蛇”，与次子团现任的成员、骑兵队队长“巫师剑士”，谁能更胜一筹？

“卡斯帕罗，你说，谁会赢？”棕人本一向挂在脸上的笑意已经淡去，问道，“数月前，你和亚瑟比试过一次，你最有发言权了吧？”

“你就别提那一次的比斗了。”卡斯帕罗捻了捻尖胡子，不满地回答道，“输给亚瑟后，我一开始还觉得以后有机会找回场子，当我知道他是一个巫师，会魔法，我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也就是说，你觉得自己完全不可能赢得过亚瑟？”棕人本追问道。

卡斯帕罗摇了摇头：

“也不尽然。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刺客，如果我能够在他未察觉的情况下靠近刺杀，或者用毒，或者让一群弓箭手乱箭齐发等等……用上这些方法中的一种，是能够赢的，毕竟他还是血肉之躯。”

棕人本点了点头：“奥柏伦亲王没有布置这些的时间，他也承诺不在长矛上涂毒，那么他所剩的依仗就只有长矛、盾牌与他的经验了。”

奥柏伦之所以有“红毒蛇”这样的外号，是因为红色是马泰尔家族太阳纹章的颜色，而他又相当喜欢用毒涂抹兵器，让敌人在痛苦与畏惧中死去。

年轻时，他与情妇偷情，被情妇的丈夫发觉，遂与之决斗，他就用染了毒的剑，让那位丈夫受伤，那位丈夫在被毒素折磨了数天后才惨死。

这样的事迹不胜枚举，况且，哪怕不用毒，他的个性也堪称“狠毒狡诈”，如同毒蛇。

“红毒蛇”，人如其名。

“那顶什么用啊。”卡斯帕罗低声笑道，“我觉得奥柏伦亲王要想赢，要么是趁亚瑟的魔法生效前一击得手，要么是亚瑟不敢对马泰尔家族的亲王下手。”

棕人本背着双手，看向卡斯帕罗：“你觉得亚瑟敢吗？”

“他当然敢。”卡斯帕罗毫不犹豫地说道，“或许我说的话你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很肯定，亚瑟的胆子比我还要大。我总有一种感觉，他心里根本没有什么亲王、大君、总督、团长、军士之类的桎梏。”

棕人本没有否定他的说法，而是沉默下来，静静观看比斗开始。

奥柏伦此时此刻挪动脚步，手持长矛与盾牌，仅穿了头盔与硬皮甲就上场了，他要充分地保证自己的灵活。

他敢这样不穿盔甲，也是看准了亚瑟不会当众杀了或伤残他这位多恩亲王。

奥柏伦当年敢在比武大会上，把高庭提利尔家族长子兼理论上的继承人维拉斯·提利尔打下马，使维拉斯成为残废，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那是公开的比武大会，本来就会有伤残发生，更何况那时维拉斯的残废是奥柏伦间接造成的。

当时在场的人都能作证，维拉斯是被倒下的马匹砸断大腿。

另一方面也是马泰尔家族与提利尔家族本来就积怨良久，两大家族各自统御多恩与高庭，地位上算得上平起平坐，谁也不怵谁，打了就打了，残了就残了。

维拉斯本人没有怨恨奥柏伦，有可能是心胸宽广，也有可能是不想因自己而挑起两大家族的争端。

提利尔家族虽然很不满，但是也不可能为此暗杀奥柏伦，引发战争，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的情况是亚瑟与奥柏伦地位悬殊。

奥柏伦知道亚瑟不会在一场普通的比试中，把他打残、打死，否则马泰尔家族乃至于整个多恩都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他暗戳戳地想着：我只需要小心注意大君提及的、这个小子的魔法，他需要用到那把剑，要避开他的剑尖，或者，不给他念诵咒语的时机……

大君说过，血胡子当天中了这小子的魔法，就全身僵直，好一阵子后才解除。

魔法这种东西，就像是一些把戏，一旦被人揭穿，就失去了大部分的威力……我只要小心谨慎，就一定不会中招。

奥柏伦当即箭步向前，主动拉近了与亚瑟的距离，随后忽然脚尖一挑，把地面的碎石沙砾给扬了起来，扬向亚瑟。

这时，他注意到亚瑟也是脚尖一挑，同样是把地面的沙砾碎石给扬向了他。

两人都连忙躲开，然后对视一眼，心里暗骂：这人真是卑鄙，尽是用这种阴损招数……

随即，亚瑟出手，他保持举起熨斗形盾牌，将格兰芬多之剑指向奥柏伦，念诵咒语。

既然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是“巫师剑士”，那么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用起剑与魔法都更为顺畅。

奥柏伦机敏地察觉了亚瑟的意图，利用他灵巧的身法，左躲右闪，如同跳舞一般，就是不给亚瑟瞄准的机会。

亚瑟举起长剑，使用魔咒，释放魔法，就好像是在弯弓搭箭，想要击中不断移动的靶子，肯定是比应付之前碰上的、不知情的敌人要困难的。

奥柏伦又趁机不断逼近，终于借助长矛的优势，咻地刺出一矛。

噗——

亚瑟用熨斗形盾牌挡住长矛，发出沉闷的一声，因对方的力道而往后退了一步，就见奥柏伦突然暴喝一声！

“哈！”

奥柏伦声若惊雷，似乎是想要吓亚瑟一个激灵。

可是亚瑟并没有慌乱，而是稳住了盾牌，又接了奥柏伦几次三番的长矛戳击，然后才找准奥柏伦进攻节奏的空隙，用格兰芬多之剑挥砍还击。

咔——

宝剑挥出一道银色弧线！

尽管奥柏伦已经把长矛挪开得很及时了，可是亚瑟还是用格兰芬多之剑在长矛矛杆上砍出一个豁口。

他听说过这把宝剑的锋利，这时候亲眼所见，心里已经笃定，这肯定是瓦雷利亚钢剑，只是没想到亚瑟竟然能弄到这么一把珍稀宝剑。

不过，瓦雷利亚钢剑也不是无敌的，否则每个碰上持有瓦雷利亚钢剑的人都会毫无胜算。

它们只是更为锋利坚韧，能保存至少数百年也不见生锈、破损，一如往昔。

决定胜负的，永远是持有武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