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弗罗林,或者70英镑,不收美元。”
沃尔夫冈低下头,一个看起来16岁往上的男孩正在对着书架上一本故事书发呆
不要对一个神秘空间会出现陌生人感到惊讶——因为在陌生人出现的那一刻起,就足以证明这根本就不足以称呼其为一个神秘
沃尔夫冈把他的随身空间钥匙挂在鹿角巷的集中市场上,只要任何诚心寻求知识的人与管理人员报备,就可以在市场的书店区去挑选自己喜欢的店铺——的空间钥匙
相比较一些老品牌或者这几年出现的流行书店,沃尔夫冈书店名声不显,但依然资金稳定——人流量大的书店等于没有进入门槛,也就意味着上面基本没有多少深奥、强大的东西,这些被统归为高级魔法应用和禁咒的书籍唯有在学校和知名巫师家庭里的图书室或者由高级巫师开设的书店中才有能力提供
这些书店的钥匙对客户要求颇高,沃尔夫冈还要求必须要有邀请函或者推荐信,这让观顾Kornephoros(他还给这个书店起了名字)变得困难重重
但也证明了Kornephoros的含金量——越困难,也就越强大
男孩被吓到了,在上一秒,这里除了一些书架和家具外空空如也,但就在刚才,一个大活人就出现在他眼前
“先生,我不想买书。”
或许是沃尔夫冈过于严肃,男孩显得很拘谨,他瞄了几眼才说话
沃尔夫冈懒得问他为什么会到这,这就像问流浪汉为什么要流浪
“把你父亲或者是母亲的推荐信给我。”
男孩向沃尔夫冈鞠躬后才轻声细语念动咒语把信件飘到他的书桌上
致斯特劳戈黑魔法禁咒研究教授Dr.沃尔夫冈·R·N·克莱斯特
瞧一眼抬头,沃尔夫冈就失去了兴致
“如果你能进入大学,我会考虑的。”
男孩轻轻点头,消失在了这已经被陌生人来回践踏的可怜空间
自从10年前他被导师招聘回学校后,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人找他开后门,如果他们能够找到沃尔夫冈,他也从不拒绝给这些天赋异禀的学生多点照顾
课程到11月份才开始,沃尔夫冈掏出怀表,还不着急回到学校,他还有事没有办——引导觉醒了魔法能力的普通人
新生的羊皮卷轴被精心安放在沃尔夫冈胸前的大衣口袋,他们以姓氏的字母顺序排列
今年欧洲觉醒魔法天赋的麻瓜不少,足足337位,沃尔夫冈今年只负责法国和西班牙的部分新生——也就是20个
还差最后一个,最重要的一个
沃尔夫冈已经遗忘了导师为何对那孩子如此看重了,那个杂种一向只会向他人掠夺,无论是物质上的金钱还是原始的人理,任何靠近他的人都会溺入编织的网中,而他就是那只网中的蜘蛛
“他只是个可怜的孩子。”
沃尔夫冈听着导师这么说,对此不屑一顾
灾祸不会怜悯幸存者
他的教训早就吃够、吃饱了,如果允许,他甚至会直接杀死那个孩子,连灵魂都不会放过
可惜,他和导师签订了契约,在把男孩送到学校之前,沃尔夫冈永远无法伤害他
真是个糊涂的老头,不知道那些越老越睿智的巫师到底是怎么修养的,沃尔夫冈想,如果自己知道肯定要强制老东西去修养,现在他可太糊涂了
再拖一天,至少一天
手中怀表闪烁,向男人耀武扬威,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有多么光彩夺目
我是害怕了吗?怕一个孩子?
男人为自己的胆怯感到惊恐,险些叫出声来,那肯定很不体面
不,那是一个灾祸
似乎是为了解释,也许也是真心如此
他无处可逃,亦无处可去
...
10月的英国太阳早已消失不见,沉重庄严的中世纪哥特式城堡就和英国的天气非常搭配,就算校长给屋顶从沉闷的灰色置换为生动的红色也无济于事
在一间平平无奇的朴素房间,四面是由暗色石砖组合而成的墙壁,以及一个双开的木门,六排长桌,大概每排可以坐六个人,上面座无虚席
这是一节咨询课,新入学的巫师学徒可以自由向教授提问
伟大的创新,一扫古老习俗带来的效率低下,占卜时报如此评价,为此给开创这个制度的斯鲁威斯教授[sluwise]颁发了最佳教授奖
“教授”一位男孩举起手向斯鲁威斯示意
“一年级的书没有包括校史,您可以讲讲吗?或许这对我们所有人都有用——至少不会有傻瓜会为了拿校史来炫耀自己而跑到禁书区去偷看那些禁书了。”
学生们都笑了,斯鲁威斯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当然..当然,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克林瓦尔先生,在图书室就可以找到描述早期学校的文献,虽然都不是学校本身组织出版的,但仍有些许价值。”
斯鲁威斯停顿了会,似乎在思索什么
“斯特劳戈前身是一座无名修道院,最早是这样的,它从一开始就没有可供千人居住的条件,直到一位素有德望的巫师到国王的宫廷上将其连同附近的城镇一同购买为巫师领地”
出身麻瓜家庭的小巫师们聚精会神坐在一块,听着年度最佳教授为他们讲解另一个他们从未接触过的迷人世界
“也许是5世纪初,也可能更早,谁又知道呢,总之,这位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的巫师在死后把他购入的财产都赠送给了自己的学生,这位学生死后又赠送给了他的学生,如此往复,终于在又三个百年后,这座修道院再也容纳不了那些因有可能继承土地而蜂拥而至的学生们了”
“当时的大师,噢老天,我们终于知道他的名字了——‘平庸的海兰萨’,或者海兰萨·梅蒂欧科[medioc],毕竟他还是有点后人的...”
有少数笑声传出,斯鲁威斯瞄了一眼,有些失望,笑的都是一些有巫师亲属或出自巫师家族的学生
“好吧好吧,看来这个笑话不是那么具有感染力,从我在跳跳夜骐被人整蛊成功后,一山更比一山高,再也创造不出更好玩的笑话了。”
斯鲁威斯试图为那些已经越来越感到尴尬的学生找回场面
“严格来说,我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不知道多少个曾祖母的曾祖母是海兰萨·梅蒂欧科的小女儿,众所周知,这个家族的姓氏来源于法语单词平庸。”
台下的一位学生若有所思,斯鲁威斯认识所有第一天上课的学生,那是今年9月份入学的比安卡
“您的姓前缀是slug吗?”
失望瞬间烟消云散,今年还是有聪慧的学生,斯鲁威斯都已经考虑在课后要怎么奖励她了
“完全正确,这是我的祖先对母亲家族的尊敬,没有什么东西比slug更加平庸了。”
突然,几乎就在斯鲁威斯把话讲完的瞬间,一只不死鸟飞过教室
“wow,这是什么?”
学生们乱作一团,对那只红色大鸟指指点点,斯鲁威斯废了点劲才把孩子们的好奇心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不死鸟看局势平稳,落在斯鲁威斯的肩头,喙中含着一小卷羊皮纸
这又引得小巫师们一阵惊呼——在不死鸟飞进教室时,它可没有叼着任何东西!
是校长有什么事吗?斯鲁威斯想着,不敢怠慢,把羊皮卷从不死鸟的喙嘴上拿出,又给它喂了些腰果
只有一个单词:‘黑海鱼人’
看到此物的斯鲁威斯惊愕失色,直冲冲得走出教室
“西里斯,代课!”
在跨过门前,他对着阴影喊
...
“庇西斯,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安然无恙得坐在厚重的木座上,眼光闪耀着狡黠,紫色的丝绸披在身上,了了几颗蓝星点缀其中
斯鲁威斯马上抛弃了最坏的可能,神情略有松懈,幸好不是什么大事,他心想,又暗自搓了搓已布满汗液的左手,大出口气
“我想我应该还可以活上100年,以前人的经验来说。”
庇西斯笑着对紧张的最佳教授解释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在入学时我就发现你的兴趣了,哈罗德。”
斯鲁威斯逐渐镇定,庇西斯觉得他最好了准备
“不是大事?”
斯鲁威斯坐在盖着绿色皮革的长椅上,这是庇西斯用来接待客人的惯用椅
“可能在福斯特眼里不是什么大事,但对我们倒是举足轻重。”
教授等待着老人说完,他已经年过半百,不缺这么点耐心
庇西斯惊讶得眨眨眼,对老学生的成长感到惊艳,同时也有些失望——斯鲁威斯可以‘看’到
“我还以为你会急冲冲得让我快点说呢。”
老人喃喃自语,教授也只能装作没有听到,耐心坐在长椅上
“西班牙那边,出了点事,我需要你过去把事情解决。”
“我记得,”斯鲁威斯开口,这可是他第一次
“西班牙今年是克莱斯特负责,他出什么事了?需要您这么关心?”
“哦哦哦,你误会了,小哈罗德,不是小狼崽,他只是有点受惊。”庇西斯慢条斯理得不像一个处理重大问题的精英官僚,但斯鲁威斯知道这是老人所特有的慈祥,如果任何人就此看轻这位老人,那他们就会付出代价
“这件事更重要,那个孩子今年已经14岁,而11月1日就是他的生日。”
“您的意思是,一位快15岁的孩子把克莱斯特吓到了?”
庇西斯眼底闪过一丝不赞同,斯鲁威斯又‘看’到了
此刻已经被庇西斯用疑问装满大脑的斯鲁威斯不再耐心,他引以为豪的大脑绝不接受这个疑问,更何况答案就在眼前
“15岁...他应该到斯特劳戈进行基础教育,庇西斯,这个孩子很特殊吗?”
“他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前途远大,和其他男孩没什么不同的平凡男孩,但你必须要向我保证安全的把他带回来。”
“好吧,但我还有课要上,一位学生再怎么重要也不能一个比得上36位,庇西斯,你明白的,这不公平。”
“如果这关乎性命呢?哈罗德,36位学生的一小时课程再重要也比不上一条生命,无论是谁。”
“可以让西里斯去,我继续上课。”
“不,哈罗德!”老人有些失色
“此程十分凶险,我必须保证所有人的安全,西里斯他一但过去就活不成。”
“只有你,哈罗德,我不得不让你去,我向你保证,这对于我来言也非常不好受。”
“好吧,是我不了解此行的危险程度。”
斯鲁威斯严肃起来,正襟危坐
“他的名字,我要那个孩子的名字。”
“他的名字是...”
老人的声音带上了罕见的颤音,教授的心也跟随声音一同上升
“康纳·史密斯,你可能更熟悉他的父亲...”
斯鲁威斯猛得站起身来,在不大的校长室中来回踏步,口中喃喃自语
“是的,是的,是的”
老人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又重新睁开,瞬间,光芒照耀了这片大地,他转过身欣赏这难得的好天气
灼热的太阳终于把曙光带向这个岛国,一切都真相大白
...
傍晚,寒风呼啸
苏菲娜甩动魔杖整理好餐具,将小查理抱在怀里
她知道这有多么危险,但不得不这么做
下午康纳给她打电话时,苏菲娜就觉得不太对劲,学校的公共电话从来都是9开头的
她对卡洛也没有任何印象
但这一切直到苏菲娜吃完晚餐时才反应过来
就好像有人在她的脑海里创造了一大片迷雾,看不清世界的真实
就像那个婴儿车,本该在近门那一刻就把小查理抱出来,但她今天仿佛遗忘了
也许是魔法的效果减弱了,终于记起把小查理抱出婴儿车的苏菲娜眼尖的在软垫中发现了那张丢失的扑克
康纳朋友的玩具为什么会出现在查理的婴儿车里?
想不了那么多,苏菲娜把扑克收好,为了以防万一,她放进了老师的木盒
老师?
她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这一定对她很重要
她不停回想,誓要冲破层层蛛网,杀死那只偷占她的邪恶蜘蛛
到底是为什么?或者说,是什么东西?
阴影在房间肆意生长,几乎要把这个狭窄的空间填满了
苏菲娜罕见的静下来,没有发出声音,更没有动
为什么呢?
她就这么一直想着
砰!
查理掉在了地上
苏菲娜好像没有听到查理的哭声,但也许查理根本就没有哭
他和妈妈一样,完全静止了
随后,查理融化为一滩腥红的液体,向那两张扑克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