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打你我就是王八

林汝成很赞同一句话，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抠抠索索像啥。

真要挣钱，还是去山里。

随便打只野猪，弄个麝香啥的，就是几十上百块收入。

“她们帮衬着应该的，咱家就你一个男人。”老娘理所当然的回答，不觉得有啥问题。

“你说啥就是啥吧……”林汝成无奈摇头。

他知道老娘这种错误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产生的，慢慢劝吧。

“对了，我明天晚上准备喊大姐夫一起过来捉野兔，弄了钱，两个人平分。”

上辈子除了三姐，林汝成最对不起的就是大姐一家。

87年他为要个儿子，家里房子被扒了。

后来老娘张罗着给儿子盖房子，要几个女儿兑钱。

当时大姐家刚盖过新房，根本拿不出钱，被老娘找上门一通乱骂乱哭，沿着村子拜说。

无奈之下，大姐夫只能把自家院墙扒了，拉两车砖头送过来。

结果因为没有院墙，大姐家里养的一头老黄牛被盗。八九十年代，农村的牛非常精贵，就是老百姓的命。

大姐急火攻心，因此落下个病根。

后来一着急就脑袋冒汗，心口疼。

五十多岁时，大姐在地里干活突然发病，直接没了。

听到儿子还要教女婿学逮兔子，李大女直接原地跳起：“不行，不行，你是不是跟大憨待的时间长了，也变成憨子了。这独门的营生，咋能让外人学？”

“妈，这算啥独门营生。你觉得我每天晚上跑到村子外边逮兔子，时间长了，人们发现不了吗？估计不出三天，村里人就知道了。根本瞒不住，与其让其他人占便宜，还不如让大姐夫赚点钱补贴家用。三姐夫愿意学的话，我到时候也教。”

林汝成当然想将这个秘密多保留一段时间。

不过……根本不可能。

说不定明天晚上自己外出就被发现了，晚上可是不少村里人捉黄鼠狼的。

只要见过铁丝套，七八岁小孩都会学做。

唯一有点技术含量的，是如何看兔子道。

这也不是啥难事儿。

只要留心木楔在土路上留下印记，研究一下，比葫芦画瓢就行。

所以林汝成打定主意，趁其他人尚未发现前，带大姐夫跟着挣点钱。

当然，他也准备采取些其他措施。

比如“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尽可能延缓其他人发现的时间。另外就是不在本公社供销社卖兔子皮。

“那……行吧。”

老娘衡量半天，最终点头。

她也觉得儿子的话有道理，铁丝套做起来真的很容易。

接着，林汝成把剩余的野兔带到厨房处理。

野兔剥皮不是啥难事儿，半个小时功夫，已经将十几只处理好。

单单肠子内脏就弄了小半木盆。

他本打算扔掉的，又被老娘说了几句。

说是明天烧半锅温水清洗一下，再放花椒叶辣椒卤着吃。

在林汝成看来，以后自家不会缺肉。不过老娘愿意折腾，他也没有反对。

等所有的活忙完，鸡已经开始叫了。

李大女又端来半盆温水，让儿子将手洗干净。

而后，她弄了张黄纸点着，绕林汝成转了一圈，念叨几句。

临睡前，又特意叮嘱一句：“穿得衣服扔到地下，不能往床头放，别惊到三个孩子。”

虽然知道老娘瞎讲究，林汝成还是照做。

回房屋，他往火盆里加了几根木柴，才脱掉鞋子。

重生到现在十几个小时，终于能缓口气休息了。

大妮儿睡觉不老实，把被子踢开了，半个身子都在外边。

林汝成拉了拉被子，想把大妮的小手放进被子里，才注意到她手里还抓着一个剥开的水果糖，都化了，黏糊糊脏兮兮的。

“这妮子咋回事？有糖也不吃。”

林汝成嘟囔一句，抓过水果糖准备扔掉。

“别扔啊，那是大妮儿留给你的。”郭兰花赶忙插了一句话。

“啊？”林汝成愣住。

“大妮儿说家里人都吃糖了，就你没吃，所以给你留了一个。二妮儿哭的要，她都不给呢。”郭兰花又解释一句。

林汝成又觉得鼻子酸酸的。

原来大妮儿这么小，已经懂事了吗？

上一世，他的眼光很少落在大妮儿身上。

只觉得对方从小就很听话，性子有点木。

像鳖精一样，啥话都不说。

平时让干啥活干啥活，帮着家里割草喂猪，生火做饭，照顾妹妹弟弟……

一直到成年，顺从林汝成的意见嫁人……

从来不让大人操心。

其实除儿子外，林汝成前世对三个妮子都不怎么上心的。

也就是对三妮儿关注多一些。

因为这丫头不好惹。

林汝成把化了的糖放在嘴里，甜甜的。

五口人挤在一米五宽的床上，再加上其中一个还没满月，实在有点窄。

林汝成只能侧着身子，半靠着媳妇。

嗯……老夫老妻了。

不过此刻躺在被窝里，他还是有种幸福感。

而前世，从来没有感觉到。

“你干啥？”郭兰花动了动身子。

“没啥，兰花，我刚才没说假话，以后肯定会对你好。”林汝成拉了拉，让对方枕着自己的手臂。

“你以后不打我就行，”郭兰花来了句。

“再打你我就是王八。”

林汝成看着媳妇清秀的面庞，真心发誓。他也是刚刚发现，郭兰花挺漂亮的，为什么自己上辈子没有好好珍惜，总感觉对方又笨又蠢。

也是老了才知道，儿子闺女都会有自己的家，也有孩子要照顾。

能陪伴他度过一生的，只有媳妇。

媳妇埋怨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始终不离不弃。

“你是王八，咱们孩子成啥了。”郭兰花推了一把。

听这话真切，她在心里难免重新生出几分希冀。

希望丈夫真像先前所说的，浪子回头金不换。

“放心，等挣了钱，咱们把房子扒掉盖成楼房，让你吃大米白面，顿顿有肉，天天享福，过城里人的生活。等孩子们大了，不用咱们操心了……我就带你去到处旅游。”

“你就会说瞎话骗我。”

郭兰花不相信。

现在饭都吃不饱，还顿顿有肉，盖楼房，做梦呢。

她太了解丈夫了，光长了一张嘴。

不过就算是说好话骗骗自己，郭兰花听了也很高兴。

“吱吱……”

“吱吱……”

林汝成这边刚有点睡意，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响动。

是老鼠！

刚开始只是叫，随即轰隆隆的打斗翻腾。

真老鼠打架。

这年头，农村老鼠实在太多了。

家家土坯墙、地面被钻的大窟窿小眼睛，还有房梁屋脊里，也藏着老鼠窝。

每到晚上，它们便会闹腾起来。

一只只不但在屋内觅食，还会在床上跑来跑去，留下老鼠屎老鼠尿。

更有些大胆的，白天也敢在人面前晃悠。

一双眼睛绿豆眼直勾勾盯着你，直到人走到跟前才逃跑。

实在可恨至极。

林汝成盘算着，啥时候做点老鼠药治治这帮玩意儿，让家里也能落个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