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食品厂大门口，张海洋闻着里面的面包香味，又想起下乡插队的时候。
没多一会，一群食品厂的工人就来上班了。
张海洋伸着脖子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附中的教室里，陈九成看一眼张海洋的空位，好奇他今天去食品厂会有什么结果。
王老师此时走进班级，一眼就看到张海洋不在。
“张海洋呢？都上课了，怎么还没来？”
陈九成连忙举手说他请假了。
“张海洋请假怎么让你来？”
王老师不解地看向陈九成。
“上学路上遇到了。”
“他怎么了？”
“不清楚。”
王老师眉头一皱说道：“上课吧。”
陈九成舒一口气，只能祈祷张海洋回来不会被骂。
就怕他去食品厂被打一顿，回来还被王老师骂。
一上午的课很快上完，去食堂吃过饭，陈九成就回教室继续看书了。
除非是憋不住尿，不然他基本不会出教室。
不是太用功，而是班级里人太多。
一个班七十多人，课桌之间的过道都只能侧着身走。
去厕所都要排队，还不如憋着呢，还能提神省得犯瞌睡。
不过也要注意才行，不然，小憋提神，大憋湿身。
陈九成正在看班长辛美华送的英语资料。
此时教室门口一个同学忽然跑进来喊道：“开学摸底考成绩出来了。”
出去尿尿的同学，从外面回来汇报刚刚听到的小道消息。
陈九成也被吸引，好奇成绩什么时候出来。
“听说待会要把成绩贴出来。”
“摸底考成绩贴出来？我没考好啊。”
“希望不要考的太难看。”
陈九成也被传染的有些紧张，担心自己考得太差。
很快，一个同学就从外面跑回来，大喊道：“成绩出来了！”
班级瞬间安静，随后就沸腾起来，像是刚出网的鱼，一股脑的往外蹦跶。
陈九成也跟着往外挤，路过班长的时候被她叫住。
“九成，帮我看一下。”
“哦哦，好的！”陈九成一边答应一边被同学推搡着出去了。
教室人很多，外面的走廊上也一样。
一层楼几个班级几百号人一起挤出来，是真的要命。
楼下的公示栏前面已经围满了人。
陈九成仗着个头大，挤到第一排从后往前扫榜。
“五百一，四百七十五名，张海洋......”
陈九成不停的往上扫榜，他的名字还没有出现！
他声音越来越大，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出现。
“二百一十二、一百九十七、一百九十五，陈九成！！”
陈九成开心的叫起来，他没想到自己能考到一百九十五名！
一个半月的寒假提升太大了。
陈九成真的体会到那种收获的快乐，忍不住摸一下红纸上的名字。
希望今年高考过后，他的名字还能出现在大红报上！
“对了，还有班长！”陈九成又继续往上看。
很快就在前二十找到班长辛美华的名字。
“成绩这么好？”陈九成有些惊讶心里有些惊讶。
很好奇她成绩这么好为什么去年没考上大学。
他挤出人群，往教室跑。
现在人都在楼下，跑快点回去不用被挤。
一口气跑回教室后，他看着坐在前排看书的班长喊道：“二十名！”
辛美华眉头微蹙，抬起头笑着说道：“谢谢，你多少名？”
“一百九十五！”
陈九成骄傲的很，并不觉得和人家差距大就不好意思说。
这有什么丢人的呢，以前差距更大，但是未来会慢慢变小的。
不过陈九成很好奇，她这么好的成绩去年为什么没考上。
“班长，你去年为什么没考上？”
辛美华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低下头淡淡道：“没参加。”
陈九成比她还尴尬，下意识的挠头说道：“那我不打扰你看书了，我也回去看书。”
“我政审可能会出问题，为了保险，所以第一次就没参加。”
陈九成刚走一步，就听到辛美华的低声解释。
陈九成嗯了一声，注意到她脸上有些泛红，就飞快的跑回自己的座位。
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
很快下午的第一节课就开始了。
王老师拿着试卷走进班级，看着同学们问道：“中午都去看成绩了吧？
感受到命运揭榜的那种感觉了吧？
这只是摸底考，如果是真正的高考现在很多人应该已经哭了！
你们有这么好的学习环境和条件，难道不比那些下乡插队的知青强吗？！
将来如果考不上大学，对的起自己吗！”
王老师刚说完，下面就传来一阵小声的啜泣。
考的不好的同学，心里压力的确很大。
应届生的成绩都不太行，压力又大被这么一说，情绪就控制不住了。
班里的同学年纪都小，心理素质自然不是很好。
年纪大的知青或者社会人员都在家自己复习呢。
其实七七年和七八年考上大学最多的人群是下乡知青中的教师。
这些人年纪更大，心理素质更好，吃过苦也愿意吃苦，基础知识更扎实。
学习起来也比城里的应届生要更卖力。
想和他们竞争太难。
不过刚开学就这么高强度的批评，也不知道那些同学能不能调整好状态。
很快数学试卷发下来了。
陈九成考了62分，刚刚及格的分数。
如果五门都能够过及格线几分，那么总分应该能达到去年录取分数线。
不过这个试卷简单，和高考试卷肯定是不一样的。
陈九成忽然明白王老师为什么骂的那么狠了。
这么简单的试卷都考不好，高考的时候又怎么考！
陈九成收拾好心情也不再去同情别人。
和那些城里户口的同学相比，他才是值得同情的那个。
考上大学，自己才能追上他们的脚步。
下午的课全是各科老师分析试卷，晚自习都被占用了。
陈九成上完晚自习，忍不住揉揉太阳穴。
学习强度有点高，还没有完全适应。
下课后陈九成也没着急回家，把错题整理完后才收拾东西回家。
出了校门没走多远，他就看到张海洋了。
鼻青脸肿的张海洋，不过他脸上却带着笑，身边还站着一个满眼都是他的姑娘。
“九成！这！”张海洋看到他就高兴地挥手。
陈九成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张海洋跑到他面前开心地介绍道：“九成，她就是黄翠翠！她愿意见我了！谢谢你！”
陈九成奇怪地说道：“谢我做什么。”
“我也说不好，但是没有你，我今天肯定没胆子去找她！哪怕被打一顿我也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