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不由自主看着手上这酒壶,果然是嘴尖肚大柄儿高,描写的到是不错,可璘哥儿似乎忘了,现在是做诗,不是画画。
哪有诗开的:句这样写的?
李军宁愿现在就去北境杀敌,也不愿杵在这里,万千目光盯向手中酒壶,仿佛重苦千钧。
自己没事拿什么酒壶,这下陪着璘哥儿丢人了。
“贾府小子,你这是诗吗?”
终于有性急的忍不住出声询问,惹来一阁耻笑声。
嫣红慢慢将小手放了下来,心下暗自诧异。
这位贾璘让宫卫司掌印拓跋香大人下了金雕令,自然非比常人,能让石坚舍弃樊楼更显出其价值,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石坚初来,会不会误判了形势?
今日要行刺于他是不可能了,坐在他旁边的那几位奇装异服之人看上去武力不凡,看来他也是心生警兆,有了安排。
自己本打算诗会之时再行动手,如他这样的水平,诗会虽盛,如何能与自己产生交集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忐忑起来。
“且听他第二句再作评价不迟。”
说这话的正是当日和仇衙内在一起的少年公子,此时一身文士装扮混迹其中,并不惹人注意。
他旁边一人正在冷笑,听了这句,这才停止了冷笑,轻声问道。
“难不成第二句还能有什么不同?”
“且听着,我料此诗不会如此平常,这贾璘,不可大意。”
两人站在最南边的角落处,左手边便是出阁的门,少年公子刚说完,贾璘的第二句也念了出来。
“才免饥寒便自豪。”
此句一出,闷雷般的嘲笑声渐渐小了下来,寂静无声。
李军顿时觉得手上的酒壶轻松了不少,这才走得动路,将酒壶慢慢放回桌上。
汗都出来了,比杀敌都累。
一时间,万千目光聚于酒壶之上。
“量小不堪容大物。”
第三句一出,更是无声,只有贾珍得了空闲,只是想走,却又被贾琏拉住。
“珍大哥且慢,这诗有些味道,璘哥儿未必就输了。”
贾珍一听立即停步,刚才可是听得很真,要是璘哥儿赢了,自己要跟嫣红喝皮儿酒。
暖意满满,自己这位族长还是在他心中的。
贾珍扫眼一瞧,全场再无讥讽声,顿时来了精神,拍了拍贾琏。
“如何要走,只是这诗极好,可以佐酒。”
说罢便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发出一声清脆咂嘴声。
贾蓉也凑了过来,“父亲大人,看看现在,都没有人说话了,必是好句。”
这位龙禁尉从来没有去宫内值守,整天跟着胡混,看了嫣红那等绝世之容,就连凤姐那样的风姿在心中也降了下去。
说什么也要想办法,能与她偷欢一场,死了也值。
在如此环境下,也只有宁国府这二人,还有着龌龊念头。
“最后一句呢?”
在场除了贾府那几位,其余皆通诗文,这二三句一出,与第一句便是浑然天成,再不觉得平淡,只觉得多少人情世故,都在这酒壶之中。
“奇怪,才多大,却如此老辣,恍如已知天命之人!”
少年公子脸色又变得不太好看,多年的蓄力,看看其事将成,却多了一位神秘人物。
贾璘迟迟不念第四句,不禁让人担心,不少看客交头接耳。
“没有了吧?”
“可能已经力尽。”
“有些可惜,差了最后一点。”
“不能收尾,就无点睛,也不成诗,可惜,可惜。”
伍园还未说话,蔡寅越众而出,戟指贾璘。
“再没有,便是输了。”
前三句极为精彩,要是第四句同样如此,那便是一首好诗,蔡寅心中已经凉了半截,见贾璘如此,立即有了精神。
出言扰乱一下他的心神,也是好的。
伍园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悦。
他正在品味此诗,越品越是有味道,这样的世故,如何能是贾璘这样的后生能体会到的?
越是琢磨越觉此诗不凡,理会到蔡寅的心事,心中不齿他的为人。
只是他为自己出头,却也不好出言责怪。
“璘哥儿……”
嫣红随着娇滴滴的声音,向着贾璘走了过来。
这位大雍宫戎司的前掌事,此时已经知道自己刚才错的厉害,贾璘果真不寻常。
第四句,他肯定有。
瞧多了各色人等,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自己表现热情一些,诗会上自然就会有机会与他热闹。
手镯在碗上有些燥动。
要能亲手结果了他,应是自己的最佳战绩了吧。
真是值得期待啊。
眼见樊楼头牌热情似水,蔡寅脸色黑了下去,正想说话,却见贾璘连连摆手。
“嫣红姑娘且留步,不用担心,姑娘国色天香,诗赋我都已经有了。”
看贾璘竟然是如此表情,旁人正在莫名其妙,却见他吟出了第四句。
“两三寸水起波涛。”
“好。”
又有性急的学子击节叫好,顿时如春雷一般,逍遥阁再次热闹起来。
看着贾珍、贾蓉两父子跟着手舞足蹈,贾璘很是无语。
这诗用来表达宁国府,更是真实。
嘴尖意为阿谀奉承、吹牛拍马、诋毁他人,肚大讥讽贪吃贪喝、贪财贪物、巧取豪夺、鲸吞国资民财之人,柄儿高讽喻爱听谀言、喜好谗言,可不是他们的真实写照吗?
自己都替他们脸红,这宁国府诸位男人都是垃圾,自己去北境之前,当要清除干净。
“好诗,璘哥儿骂得痛快!”
虽不是一路人,伍园毕竟得当朝大儒教育,气度还是有的,首先出言赞叹。
“好,很好,非常好。”
阁中赞声一片,大家对贾璘接下的的赋展现出极大的热情。
“璘哥儿,在下付清,乃是益州侯府之人。”
“在下余信,贡监。”
“在下杨度。”
好几位文士抢上前来,跟贾璘打着招呼。
贾璘一一应付,然后拿起酒壶倒满,与他们共饮一杯。
这些人文不用去得罪,以后能帮自己说点话,发下声也是好的。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还请璘哥儿作赋,我等侯之。”
又有性急之人跳了出来。
时间差不多了,今天也就这样了,得回家找林妹妹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