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聚焦外域观测

没错，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前叶的某年，十一月四日，末日降临的前一天。

沐白神情狂喜，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重生了。

重生回到灾难前夕，末日试炼刚刚开启的时候。

知道天灾降临的顺序，甚至所有人的命运走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此时所有的文明，大多对危机临近有所察觉，但都没有做出有效的措施应对。

然后很快，第一批怪物就出现了，它们伪装成常人的样子，悄无声息融入社会，逐步控制暴力机关，颠覆关键机构，等人们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已经完全来不及了，初次面对试炼就惨遭重创。

后来，这种怪物被称为——

“伪人”。

现在自己既然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绝不能重蹈覆辙！

沐白握紧双拳，感觉全身上下都是力量。

他知晓众多人物的命运走向，知道所有怪物的弱点和能力，知道天灾的内容和顺序。

以及……更年轻的身体。

沐白环顾四周，发现重生后的情况比上次还要糟糕。

上次末日试炼的今天，他也参加了同样的会议，那时并没有奇奇怪怪的超能力出现，大家讨论的内容也只是异常的天象和可能到来的危险。

作为天文学家，沐白今天带到会议室的资料，恰好就是灰域逐渐逼近太阳系的观测报告。

然而，在仔细听完几位学界泰斗的发言后，沐白发现，这次在场所有人都对即将到来的末日一无所知、毫不关心。

有人要增加核武数量，以应对突然出现的超能力者，有人认为超能力是全人类的财富，应该让米国分享出来造福世界，不能被个体拥有。

只有沐白知道，天选者本质上，是让人类成功挺过末日的转机，现在却吸引了绝大多数目光，让人们忽略了日渐接近的危险，简直本末倒置。

而且，华夏大地并不是一个天选者都没有，只是尚未发现而已，沐白自己就是天选者，只是他的超能力外人无从知晓。

必须想办法改变会议讨论方向。

想到这里，沐白眨了眨眼睛，打开对策树面板。

耳边顿时安静下来。

眼前一个接一个排列整齐的模块中，大多都是模糊的，看不清上面的效果和文字，只有最上面两个方框闪烁着微光，分别引领两条相互独立的树状图。

也就是说，目前只有两个选项可供沐白选择，这两个选项无法同时点亮，而且每次解锁有五天的冷却。

一个是【聚焦外域观测】，立刻完成，效果：学界紧张程度每日提升2.5%，获得某件来自神话宇宙的高科技装备。

解锁时触发事件：灰域神格入侵。

这应该是科技侧的开端，沐白心想，上面的标注是“立刻完成”，也就是说，对策的效果可以立刻生效。

另一个是【聚焦灾厄预言】，立刻完成，效果：社会紧张程度每日提升2.5%，获得某传说的唤醒任务。

解锁时触发事件：灾厄先知现身。

这个是社会侧的开端，奖励是某个“任务”，也就是说，无法立刻获得收益。

沐白还不清楚紧张程度代表什么，也不知道这个数字提升后会造成什么影响，但他知道，只有紧张程度达到一定数值，才能解锁下一个对策。

他试探着点亮第一个模块，并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什么变化，少顷，视野中出现一个特殊事件的弹窗：

【在末日降临前，某种高维意志率先抵达地球，并轻易入侵了华夏最高等级的秘密会议，面对这种始料未及的情况，天选者打算如何应对：

1、关掉屏幕，杜绝恐慌——效果：稳定度不降低；

2、听听它想说什么——效果：获得buff【神真的存在】

buff效果：学界紧张程度瞬间提升百分之五十，稳定度每日降低百分之一，灰域神格锁敌进度推进至百分之百，

注意：当稳定度初始值为100，当稳定度归零，天选者将无法解锁任何对策】

上个问题还没搞明白，现在又多出一个“稳定度”的新概念，沐白顿觉压力山大。

毫无疑问，稳定度越高越好，所以理应选择第一个，但沐白觉得会议室的众人有点过于安逸了，自己忧心忡忡反而像个异类，于是他选择了第二个。

这时讲台上，刚好轮到传播学专业的杨教授发言，此公言之凿凿，立论惶惶，一手话筒握得相当轻浮：

“诸位，我们中大多数人，完全是杞人忧天，米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当然会诞生最强大的人类，我们作为发展中国家，应尽快适应由米国超能力者主导的新秩序，任何与米国对抗的举措，都有违人类共同发展的理念……”

此番话毫无疑问引起了众多有识之士的不满，但大家一时找不出论据反驳。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会议室屋顶传来灯泡骤灭的音响，紧接着，整个房间陷入黑暗中。

停电了？

不，大屏幕还亮着，而且更刺眼了。

短暂卡滞后，就像是被黑客远程操控的那样，屏幕不受控制地切换到直播画面。

来参加这种高规格会议的专家，多多少少都见过几次大场面，自然不会被突如其来的停电吓倒。

但是，看到屏幕中的画面，在座各位还是有不少人忍不住发出惊呼。

只见破碎的镜头仰面朝天，沿着斑驳老旧的砖石扶摇而上，在高耸的建筑物头顶，红月高悬，点亮波诡云谲的天空。

“这绝对不是直播，”有人质疑道：“现在才中午，直播怎么可能有月亮。”

“不，这是直播，只是直播地点和我们有时差。”

虽然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情况，但会议负责人汪明并不慌乱，他死死地盯着屏幕，目光沉静如湖，脑内疯狂检索。

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一点整，直播上的画面毫无疑问是深夜，坐落在西半球的大城市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再考虑高度、外观和年代特征，很容易就能推测出发生事故的地标建筑。

“是帝国大厦。”汪明身旁，国防安全部的幕僚沉吟道：“那城很挤，肯定有很多人在现场旁观。”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面对全世界的表演，那位在幕后操纵一切的主宰，并不害怕自己被发现。

在画面尽头，高耸的塔尖直插云霄，上面立着一个人，身穿金丝编制的教皇长袍，双眼欲哭无泪，嘴角洋溢着呆滞而幸福的微笑。

沐白不认识这个人，但汪明知道，此人就是约翰肯尼斯，那个不久前被确切证实的超能力者。

等到镜头完全对准自己，受害者开始蠕动喉咙，他的声音凄惨犀利，语调则完全不像正常人：

'人类，卑微如蝼蚁'

'力量，并非没有代价'

'每月处决一名天选者，直到，所有文明灭亡'

'明日，猜忌之灾莅临'

'试炼，不可能，通过'

'寰宇，终将空旷无垠'

话音刚落，塔尖上的人炸了。

是物理意义上的炸了。

喷薄血雾染红镜头，烧焦的肉块从四面八方坠落，在清晨的冷风中划出阵阵呼啸。

然而，短短几秒钟后，当镜头回到地面上时，画面中只看到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没有尸体。

“这是魔术吧，”有人质疑道：“可能是某人无聊的玩笑。”

“不，没有留下尸体，恰恰说明死者是真正的天选者，”汪明面向众人，说出自己的分析，“约翰肯尼斯的超能力是穿墙和隔空取物，在死亡刺激下，他最大程度上发挥了他自身的全部潜能，延长了超能力的持续时间，所以尸体没有停留在地表。”

“那我们应该去哪找这人的尸体？”幕僚有些激动，他知道，超能力者的任何部位都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很可能解锁多个全新的科研领域。

“难说，可能在赤道以南的海底，也可能在地心，或者地幔深处某个空腔里。”

人活一世，最后下场却如此惨烈，会议室的众人不禁唏嘘起来。

其中有惋惜，有遗憾，但更多的是恐惧。

他们的敌人，竟然可以无视时间和地点，隔空操作一位天选者的死亡。

太可怕了！

虽然不知道敌人的真实面目，唯一的线索是视频中几句没头没尾的宣言，但是，这场变故向大家展示了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

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机，那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强大，也无法保护它的公民。

那么，华夏又该如何应对？

阴霾笼罩房间，众人默然无语。

最后，还是汪明率先打破安静：

“杨教授，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教授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