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
张吴雨小心地走进地下通道，一股浓厚的腐败气味扑面而来，地面很湿滑，刚走出几步就差点没站稳，幸好及时稳住了身体。
张吴雨的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这下方闷热无比，地面上满是一种粘稠的液体。
“这根本就不是给人走的吧。”
他忍不住抱怨，但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因为此刻他知道正在深渊中缓慢下降。
回头看，进来的洞口变成鸡蛋大小，他已经走进来了将近十几米，深度下降的不多，除了感觉空气很闷之外没有任何不适。
作为实验用的幼羊已经被先行扔进洞里，一路向下滑行，被麻醉放倒的巨羊一动不动，这点折腾还伤不到它，坚韧的绳索绑在角上，同时绑着一个手电筒作为标记，另一端在上方的洞口，只能用剩下一头羊暂时作为固定点。
深渊的总体感觉就是缺少光照，不仅是日照时间少了一大截，各个地方都长期处于黑暗中，张吴雨现在就手扶着绳索往下摸黑走，除了手电筒，整个地下找不到另外一处会发光的地方。
这是个好事，起码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怪物窜出来。
张吴雨扬起头，凭感觉已经下降了十多米，这个距离在自己的估摸中已经足以引发深渊病了。
他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除了心脏怦怦直跳，其余的一点异常都没有。
深吸一口气，张吴雨转过身子，脸上带着决绝，忽然朝着来的方向快速奔跑，攀着绳索快速往入口处移动。
入口处的光亮逐渐放大，张吴雨不由得呼吸加粗，来时小心翼翼花了十分钟慢慢往下走，上去的时候只花了短短20多秒。
他一口气冲出外界，眼前还是熟悉的场景，草丛被压倒，地面上布满血迹.....
这就是刚刚下来的地方，张吴雨紧闭着双眼，全身肌肉紧绷，准备迎接随之而来的深渊病。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出现，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就像是正常的经历剧烈运动后该有的症状。
“我没有事？”
这一刻，他不得不再次怀疑起深渊病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
不对，没有道理啊。
手里捏着的用来缓解的蜜糖瓶被他重新塞回口袋。
“前面有这么多案例都证明了深渊病的存在，为什么没有起效果？”
张吴雨忽然想到自己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那种感觉，也没有过程阳他们描述的那种四肢发涨，头晕目眩想吐的感觉，更加没有那些巨羊一般直接发狂。
“难道说我很特殊，不会受到深渊病的影响？”
他的心思活络起来，眼神往下再次看向漆黑的通道。
“要不要再下去，下到最底下看看？”
张吴雨有些心动，通过在悬崖边观察，他知道针对巨羊群的猎杀已经结束，除了少数几只逃出生天，其余的都被下方的獠牙大猩猩拖走带回巢穴。
现在下方应该是没有其他危险生物存在的，再倒霉碰上猛兽，他也还有两针麻醉剂和作战服。
“就看一下，就下去看一下，顺便测试一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可以无视深渊病，还有蜜糖这件收容物可不可以解除深渊病的症状。”
张吴雨喃喃自语，鬼使神差地看向他们发现的洞口，双腿自动行走起来，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再次身处黑暗之中。
再次花了两分钟走到了之前到达的位置，顺着地上巨羊踩踏出来的脚印勉强辨别方向，好在这一条是大道，宽敞的很，张吴雨估摸着先前被当做探路石的那头羊已经快要滚到下方的出口了。
绳子还没绷紧，说明这条隧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长。
如此想着，他拿着手电筒一步一步地在黑暗中前行，果然不出多久，他就看见了前方另一个手电筒发出的亮光。
巨羊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前方的一个缓坡，张吴雨上前摸了一次脖子，还有脉搏，频率也比在上面正常许多。
再往前开始出现亮光，他看了一眼就知道那肯定就是日光。
和他的手电筒一比就太过耀眼，让久居黑暗中的眼睛有些不适应，走出洞口，张吴雨不由得一阵恍惚。
“真的下来了。”
首先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和膻味，接着是残留在地上的血迹，还有远处传来的野兽嘶吼，无一不在证明这里正是在上面远远望见的地方，前不久一群长相恐怖的獠牙猩猩在这里大快朵颐。
这里才是深渊真正的第一层，所谓的临时前哨站不过就是一个停车场罢了，只有到了这个地方才算是真的进入深渊其中。
这将是人类踏出探索的第一步。
“我应该算是第一批下来的人吧。”
张吴雨忽然自嘲一声，目前唯一可能同样到达的人就是卫绍辉他们了。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现实不是小说，就算自己是唯一一个可以进入这片未知秘境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在征服天地面前，个人的力量微乎其微，合作才是人类最大的倚仗。
不得不说深渊病的出现大大延缓了探索进度，以往的时间线中这个时候人类早就将前哨站雏形建立了起来，大量的非官方探险队都已经开始进入第一层。
自家基地都没有任何关于深渊病的记载，张吴雨不相信卫绍辉他们会有，也不太可能再出现一个自己这样可以不受深渊病影响的人。
可以想象，未来的探险队绝对是全职的。
“算了，先不考虑这么多。”
张吴雨将脑海里杂乱的想法全部抛弃，使劲摇晃脑袋将自己的思想放回现实。
此刻，他要成为第一个深渊的踏足者。
“基地，有信号吗？”
“在的，负责人。”
机械女声从手机中传来，基地留下的不可思议的技术再次展现在他的面前，张吴雨心里一喜。
“调取2—23【亵渎圣杯】的档案。”
“好的，正在为您调取中。”
手机屏幕自动运转，基地的超级电脑正在远程操作，片刻后，一封保密等级为：【机密】的档案被发送到张吴雨的手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