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防己直接开口道：“属下不知！”
邓承菖眼中带着几分深意：“你作为此案主办之人，竟不知？”
姜防己这才开口道：“就以现实来看……属下认为有可能是栽赃嫁祸！”
说到这里，他才转头看向李强：“敢问李都头，此事来龙去脉？”
李强当即再度将已经重复了三遍的话语再度重复了一遍，其中表述略有差别。
毕竟，李强也是戮恶司都头，哪能不知道连续多次表述若是都一模一样到底代表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是肖川真的跟章宵之死有关，哪怕章宵不是肖川所杀，只怕肖川也牵扯其中。”
“肖川应当是承受不住拷问用刑，加上良心发现，愿意招供……但与其一同密谋击杀章宵之人也担心章宵的嘴巴不严，故而派出高手前来杀人灭口！”
“至于为何用曹家武学击杀肖川……或许是此人发现当时在戮恶司的李强都头和曹磊都头都是曹家之人……想让戮恶司陷入内部混乱之中……”
邓承菖点头。
章源和曹振芳也是微微点头。
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但肖川到底是跟谁密谋的……在这三位副指挥使的心底，便都是锁定了另外两家的。
邓承菖：“作为此案主办之人，你觉得接下来该如何？”
姜防己：“全城搜捕……但大概率搜不到那刺杀者的下落，按照李都头所说，此人并未受伤，那只要此人将夜行衣和蒙面黑布处理干净……此人便就是泥牛入海了。”
“属下认为，当即刻捉拿李强都头抢回的那半截罪己书之上的几人！”
章源勃然大怒：“你怎知肖川不是胡乱攀咬的？”
姜防己：“属下不知！但肖川所写下的几个名字，便是此案如今唯一线索了。”
“若大人还要属下继续办案，属下便只能从这三个人着手继续调查。”
“若是三人是无辜的，那也可以从这三位章家子弟的仇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章源满脸阴沉着。
曹振芳：“就如此办吧！”
邓承菖也点头：“姜都头说得很在理，本指挥使同意。”
章源：“既然如此……那就如此吧！”
其人直接甩袖而去。
邓承菖和曹振芳也站起来准备离开。
姜防己则趁势开口道：“两位大人！属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姜防己微微低头：“章宵和肖川身死之后，这两个都没有都头，很多安排到这两个都的事情，都很难做好……”
“例如封锁农帮之事……便因为那两都缺了都头，即便曹磊都头宵衣旰食，也仍然是因为另外两都不尽力，而让农帮之人有超过十人在封锁期间随意进出过农帮……”
闻言，辛羸一怔。
原来姜防己不一鼓作气将农帮上层也办了的原因……还有这么一重？
此人脑子怎么长的，怎么什么事情到了他手里都能压榨出诸多好处来？
曹磊则是目光一亮。
劳资当甩手掌柜居然也是宵衣旰食？
他不由得对这个之前对他下令的庶民有了一丝好感。
姜防己接着开口道：“而涉及大案，属下希望能推荐两个得力之人暂时担任这两都的都头！”
曹磊当即也开口道：“确实如姜都头所言，那两个都缺了都头之后，做事极为散漫！”
随着曹磊补刀，加上姜防己的理由很正当。
毕竟，牵扯到了氏族，要抓氏族子弟，真就需要两个不怕死的愣头青当都头才好办事。
曹振芳当即便松口了：“你欲推荐何人？”
姜防己：“薛韬和朱四！此二人有才干，且初生牛犊不怕虎，如今关键之时，正需要这样能完全执行命令的人顶上去！”
“请两位大人裁夺！”
话音落下，姜防己便不再多言，而是在那里保持着谦卑行礼的姿势。
曹振芳和邓承菖相视一眼。
而后，
邓承菖开口道：“可！便让薛韬和朱四暂代都头一月！一月后再行定夺！”
曹振芳：“姜都头，你可也不要忘了你立下的军令状！此案，一月内必须破案！”
姜防己：“喏！”
随即，
两位副指挥使离去。
殿中，曹磊朝着姜防己拱手一礼：“方才多谢姜兄美言了！”
他哪里是宵衣旰食……他根本就是当了甩手掌柜的，毕竟，章宵死后，章家本来就是怀疑是曹家干的。
他若是真的很积极的封锁农帮，只怕……曹家和章家真要直接开战了！
但他那般甩手掌柜的做法，姜防己却上报说他宵衣旰食……非不为，乃不能……
姜防己微微拱手：“曹大人客气了！也多谢曹大人为在下举荐之人仗义执言！”
曹磊微微暗爽，宵衣旰食，又仗义执言……他似乎真的是个大好人啊！
姜防己则转头看向其余三人。
“李强！”
“在！”
“令人通知所有司员停止搜查，即刻返回戮恶司！”
“是！”
“辛羸！”
“在！”
“即刻准备两套都头袍服！”
“是！”
“唐泽！”
“在！”
“你即刻带人，请城卫军与你一同，将章小乐、章旭、章铭礼三人宅子封锁！许进不许出！”
“是！”
唐泽、辛羸、李强三人转身离去。
正殿之中便只剩下了曹磊和姜防己。
曹磊此时才骤然间惊悚起来，氏族子弟出身的都头……竟然只剩他一个了！
而另外三个庶民出身的都头，哪怕是他曹家的狗，那个李强，竟然也对姜防己的命令如此郑重？
再加上肖川和章宵的两个都，马上任命的辛都头是姜防己推荐的人……
戮恶司七个都，可以说姜防己能直接号令六个都了！
这一刻，曹磊忽然有些惊恐起来。
他脑海中浮现一种匪夷所思的念头——该不会……章宵和肖川都是姜防己杀的吧？
是他为了能完全掌控戮恶司而杀的？
若是如此……下一个要死的，岂不是就是我了？
甚至于……方才那人来劫狱的时候，若不是李强及时抵达，并提醒了他留招的事情，他方才只怕就死了！
思绪至此，曹磊面对姜防己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倨傲了。
那氏族出身的身份，在姜防己面前非但不值得骄傲，反而好似有了性命之危！
姜防己则看向曹磊：“曹大人？你生病了？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曹磊：“啊？”
“没有！我只是忽然又想到肖川被轰爆脑袋的画面……后怕不已！”
姜防己轻轻笑了笑：“曹大人！生死之事，多见几次便也就习惯了。”
曹磊：“是！是！”
姜防己：“曹大人！知道我为何要为您美言吗？”
曹磊：“为……为何？”
姜防己微微凝眸：“肖川之死，到底是跟我有些关系的，若非是我非要关押他，他背后的人也不可能因为担心他暴露秘密而杀人灭口，他就不至于会死……”
“而肖川到底是邓副指挥使的外甥，方才邓指挥使虽然没有责怪在下，但难保日后不会迁怒在下……是以，在下帮曹大人美言，是想他日在下被邓家抛弃之时，曹大人能提携在下一二！”
听到这里，曹磊心底微微一顿，继而眼中明亮起来。
若是姜防己当真转投曹家……以姜防己如今对戮恶司的控制程度，那岂不是……曹家能直接在戮恶司说一不二了？
此事，若又算作是他曹磊的功劳的话，他在曹家年轻一辈之中的地位，只怕就要仅次于曹红月了！
想到这里，他心底因为方才那匪夷所思的念头而升腾的畏惧也消散开去，反而是对未来多了一丝期待！
当即，曹磊拍胸脯保证道：“姜兄放心！你我兄弟，姜兄若是有难，在下绝不会坐视！”
姜防己轻轻一笑：“那便多谢曹兄了！但此案关系重大，涉及在下性命，这一月之内，还请曹兄委屈一二，听在下发号施令！”
“等此案结束后，在下必定唯曹兄马首是瞻！”
曹磊：“好说好说！姜兄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