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市场的非线性增长

金融市场中同样存在着大量非线性增长现象。线性关系在数学中体现为可相加性，具有一定的因果性与可预测性，而非线性则代表着因果失衡以及不可预测性。在股票估值过程中，无论是采用PEG（市盈率相对盈利增长比率）估值法还是DCF（现金流贴现）估值法，我们经常假设一家企业的业绩增速是保持不变的。然而，现实中这种匀速增长几乎是不存在的，公司的业绩增长总是波动的、非线性的。以美国标准普尔500指数为例，2020年、2021年与2022年的增长率分别为16.2%、26.9%与—19.4%，其并没有呈现线性增长。尤其是处于高景气行情的成长股，其业绩增长更是非线性的。新能源类成长股特斯拉2018—2022年5年股价增长率分别为6.89%、25.7%、743.4%、49.8%与—65%，呈现出明显的非线性特征。类似地，汇率市场也一样呈现非线性增长。2022年由于美联储加息与俄乌冲突所引发的避险情绪，美元对全球主要国家货币的汇率大幅上涨，美元指数强势上扬，2022年前三季度上涨16.6%，远超2012—2022年的平均水平。[3]

金融市场呈现非线性增长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方面，金融市场的波动是难以预料的。金融市场与政治、文化、自然环境等有着多层次、多角度、全方位的相互作用关系，社会生活中方方面面的影响都会引起金融市场的波动，战争、疫情、自然灾害、政策变化、利率调整都会导致股票价格的波动。“9·11”事件发生后，美国股市连续休市4天，这是二战以后的首次长时间休市。开市后全球股票投资者疯狂抛售股票，股票价格断崖式下跌，一周内道琼斯股价指数下跌超过14%，纳斯达克指数下跌超过16%。美国股市疯狂下跌也迅速波及其他主要股票市场，给全球金融市场造成巨大损失。“9·11”事件同时导致大量资本流出美国，美元对其他主要国家货币的汇率剧烈震荡，美国一些金融机构瘫痪风险加剧。相反，一些其他避险资产获得更多关注，黄金、白银、石油价格大涨，英镑、欧元、日元等国际货币对美元的汇率也升到历史高位。“9·11”事件虽然是偶然事件，但是打破了美国本土不会受到攻击的神话，给全球金融市场带来巨大冲击。

另一方面，金融市场的参与者是非理性的，羊群效应、市场泡沫、投资者情绪波动等促使金融市场呈现非线性增长。虽然经济学有理性人假设，但是在实际情况中金融市场充满着非理性，投资者的从众心理与盲目自信都会导致非理性行为，股票收益总是呈现“尖峰肥尾”等非正态分布。忽视金融市场的非理性特征，往往会导致基于理性人假设的模型预测结果与实际结果存在较大偏差。此外，金融市场参与者的资产分布曲线也并非呈线性。中小散户的资产可能仅有数万元、数十万元，而机构投资者的参与资金往往有上亿元，甚至有上千亿元、上万亿元。所以，不同资产规模的投资者的投资行为与投资模式必然是不同的，这些不同的投资行为进一步导致金融市场出现不均匀、不对称、非线性的非均衡状态。

[1] SCNARC为美国陆军建立并提供资金支持的社会认识网络学术研究中心。

[2] 参考《华为年报》（2006—2022年）。

[3] 数据来源：万得数据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