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的时间依然在流淌，楼下等得焦急的安娜三人，已经感觉到了不妙。
“队长他们几个已经去了多久了？”马回平看了眼表，问道。
“一个小时12分钟多31、32......”
文浩宇早就开始一秒一秒数着时间了，黎山不止是他的恩人、领路人和导师，更是他在部族的关键。
没有黎山，他当初就进不了小队，也更别说能当上实习副队长！
眼下的环境实在诡异，他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这里连黎队这样实力高超和经验丰富的队长都栽了，他们上去只是送的。
“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上去看看。”安娜不带怕的，有什么敌人，她一梭子弹打过去就好了！
文浩宇摇头，他阻止道：“子弹？这么长时间，你听到什么响动了吗，若是队长没有遭遇危险还好，可若是真有敌人，能让他们连交火的机会都没有......”
剩下的话不必多说，探索小队在永夜里，并非没有见识和听说过类似的灰雾怪物，然而亲身与之碰撞，还是让人心神不宁。
“我们再等1个钟头！”文浩宇决定道，他此时显得理智，“我们得想办法求援！”
......
沈桐王恒对视，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要么困在浅层网络，无法脱离回到身躯，当躯体的能量耗尽，也是死。
“我们需要干掉灰雾蠕虫，最起码，也要破坏掉他构筑的算力网络跟现实的边界。”
王恒在开门前，向沈桐讲述以往对抗灰雾蠕虫的例子。
“最难的是定位，灰雾蠕虫的本体，会在潜层，所以我们必须下潜，重新进入网络的下层区域，然后一击毙命！”
灰雾蠕虫本身很是脆弱，无论是击杀它寄生的躯壳，还是直接杀死它在算力网络中的存在，都能直接摧毁它。
并且在它展开边界构筑的时候，它和它的寄生体都将无法动弹，也就是说找到即死！
可混沌般的算力网络，加上灰雾蠕虫能分隔网络空间的特性，它能将自己周围的网络编织得如同迷宫一般，将敌人困死在其中。
“那有将它准确定位的方法吗？”王恒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沈桐就吃下一颗定心丸，问道。
“当然！根据过往遭遇灰雾蠕虫的经历，关键是方向！”
王恒蹲下身，用数据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十字，“尽管空间距离、相对距离、相对位置、以及网络深潜，在灰雾蠕虫的力量下都被打乱了，但空间方向的位置是确认的！”
“我们从北面进入大楼。”在十字上，王恒划出油电站、走廊和楼梯间的位置。
“上到五楼后，林栋办公室对着的方向是东，距离楼梯间大概是27米！”
这些数据，都是王恒终端，以及他的几台机械收集来的。
“所以我们只需要找到浅层空间里，哪面对应潜层空间的北方，再确认两个网络里，不同空间对应的距离！”王恒戳了戳自己画的图。
“一次把它给干掉！”
沈桐理会了王恒的意图，也是认可道：“这意味着，我们需要寻找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重新下到潜层空间。
确认方位和距离，再上来定位灰雾蠕虫所在潜层空间，对应浅层网络的位置，从那里的楼梯下去，一击毙命？”
“理解得不错。”王恒夸赞道，站起身，“那么开始行动！”
两人合力推门，约束后方钟表的力量消散了，秒针向前推开，滴答滴答的声音好似催命般。
王恒又让沈桐留下一枚液铜，“这三枚液铜，标记了我们进入浅层楼梯的相对位置，浅层地面和初始点的位置！
无论后面发生了什么，这三个位置就是在算力网络中的初始定位点！”
跟在王恒身后，整个城市的街道干净整洁，和楼顶不同的是，街道上有种异样的灰白。
依然是没有人的迹象，也没有其他能够肉眼看见的活物，如同鬼蜮一般，令人心寒。
沈桐尽可能压制自身的情绪，王恒说道：“虽然都是浅层网络，但算力网络立体化，街道显然更加靠近下层区域，也更容易受到下层情绪的影响。”
看着远方如林般的高楼，思考了一下，“我们沿着网络城市的外围走，高楼区的楼梯可能有上百层，到时候不一定好上得来！”
挑了个方向，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沈桐向道路两边看去。
这条街道似乎是一个休闲的商业区，一侧是公园，里面的花草十分茂盛，越过了肩膀。
“这大概是受到潜层网络的影响，像这种超出常识的区域，不进入是最好的。”王恒拉着沈桐远远避开。
只见花草似乎感觉到了两人的算力波动，摆动摇曳身姿，像是要扑过来。
“糟糕，灰雾蠕虫捕捉到我们的位置了！”王恒一脚踢开一旁服装店铺的门，将沈桐推进去。
这时候无数草叶凝结成绳子状，锋利的叶片在绳子表面旋转着撕裂过来。
王恒挥动剑刃，将抽来的草绳砍断，跟随沈桐冲入屋内。
“哐！”门被猛的砸了下，上百根草绳编织在一起，隆隆击打着，可看似威力巨大的撞击，玻璃的大门连一点裂缝也没有出现。
“你受伤了！”沈桐看到王恒腰间，被草绳扫过的伤口。
“没事。”
伤口用了一秒愈合，“只要你不认为自己受了伤，就不会疼痛乃至死亡，但伤口的修复，是需要算力的。”
当然，还有深潜侵蚀的程度，为了不让沈桐担心，避免他分心以至于被算力网络所干扰。
王恒收回目光，终端上，他的侵蚀数值已经达到了47%，这不是一个安全的程度。
草绳堵在门外，两人只能另寻出路，服装店里阴森森的，好在并没有遭遇新的变故。
找到另一边出口，王恒不断通过自己的算力记载着他们运动的方向和距离，并时时和沈桐共享。
商铺通道出来，并不是后门的景象，眼前乱糟糟的是一片污水横流的后街。
周围建筑的样式，也从更像沈桐记忆里现代化的钢铁、玻璃、塑料，变成了苏式的大条石、砖块。
更令人不安的，出口对应的竟然又是一段铁质楼梯，向下通往横沟，向上则是断裂着，像是被某种巨力撕扯过的样子。
王恒露出一丝苦笑，“失算了，灰雾蠕虫经营这一块的时间，比我想得还长，他掌握的算力供给，也比我想得更多！”
眼前的局势，他们后退，就需要闯过那一片草叶林，它们现在发狂的搜索着失踪的猎物。
可前进，就需要向下再次进入深潜区，尽管在建筑物外的楼梯，能看到的距离，意味相对空间距离是固定的。
也就是说，这里下一楼不会陷入更深的位置，可谁能说好，下方就没有灰雾蠕虫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