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俞小蝶

我决定去一趟凤凰,寻找小蕊口中那个神秘的蝴蝶谷。

从湘城到凤凰是没有直达汽车的,所以我必须先到XX州的州府吉首,然后从吉首转车到凤凰,由于路途遥远,抵达凤凰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背上简单行囊,沿着清澈的沱江,我沿途寻找小蕊所说的那个神秘而美丽的蝴蝶谷。

若想找到那个地方,就必须得找到一户姓俞的人家。在镇里接连问了几户人家,才知道镇上根本就没有姓俞的村民,不过听他们说离此处不远的山谷中住着一个村落,他们全都姓俞,看来,那儿才是我需要找的地方。

按照村民们的指示,我顺着山路,朝着那个山谷走去,因为初次到来,加之天已渐黑,我感觉步履维艰,但是,一想到俞蕊所说的美丽的蝴蝶谷,我不由得又来了精神。

也许因为一整天的长途跋涉,我终于感到一丝的倦意,于是找了一块干净利落的草地,瘫软地躺了下去。今晚的夜色很美:参天古木,萋萋芳草,淙淙流水,还有那空谷幽兰,连同天上皎洁的明月,共同绘制成了一幅静谧的森林夜景图。

就在我望着这片寂静森林无限遐想的时候,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我眼前掠过,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所以我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个身影究竟是什么东西。

带着一丝好奇,我循着那个白影消失的地方走去。此刻,我不禁想到了《倩女幽魂》书生宁采臣和女鬼小倩的相遇的那一幕,也是在森林古刹之间。

忽的,耳畔忽然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我感觉这种声音离我不远,我朝四下观望了几眼,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就在我准备躺下的时候,突然,一股微弱的气息喷在我的耳畔,仿佛是一个少女轻弱的喘息,四处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腐烂的味道。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施了魔咒,无法动弹,难道,它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半夜出来吸取年轻男子的鲜血,又或者是一个勾魂的女鬼,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人的七魂六魄全部吸走。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闭上了双眼,不辨方向,连滚带爬地朝前方逃窜而去。

当我在此睁开双眼的时候,身上早已破碎不堪,一定是刚刚急于逃窜,在灌木丛中被被荆棘划破的,不过,还好自己并未受伤,回想刚刚那一幕,依然心有余悸。

也许是刚刚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此时我早已睡意全无,于是我借着明澈的月光,继续寻找那家宅院,因为我此时再也没有勇气在郊外过夜了。

没走多久,我便驻足不前了,因为在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四合院,院落中演是一扇大门,应该是千年杉木做成的,否则没有如此的完好,大门正中,挂着一块牌匾,上面显示着几个显赫的大字——俞家庄。

看来,这就是村民们所说的俞家村,我不知道这几个字是何人所写,但是从那潇洒飘逸的字迹可以看出其一定是出自名家之手。

就在此时,大门缓缓地打开了,它好像早已觉察到我的到来,特此迎接。

走进院落,一排排古色古香的厢房出现在我面前,看来这真是大户人家的住处,只是这些厢房全部都关门闭户,房内一片漆黑,似乎长久没人居住过了。

难道这是一座荒宅?

突然,我听见其中一间厢房传出了声响,里面有人,又或许是鬼,带着一丝的紧张,我渐渐的朝那间厢房走去。

我将耳朵凑在格子窗子上,细细倾听里面所发生的一切。

“小伙子,你在干什么啊?”突然,一个苍老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然后恍惚中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是一个面色苍白的老妇人,她的手中提着一盏油灯,正用一种疑惑的眼神望着我。

“对不起,我……”一时紧张,我竟语塞了。

“你找人是吧!”老妇人替我解围了。

“嗯!”我点点头,然后不慌不忙地说道,“请问这是俞蕊的家吗?”

“是的,你是小蕊的……”说到这里,老妇人顿住了,也许她希望我来回答。

“朋友,我们只是朋友。”我慌忙解释道,”没想到自己竟然误打误撞地来到俞蕊的家中,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据小蕊所说,在整个凤凰镇,只有一户姓俞的人家,那就是她的家。

“自从小蕊离世后,这里已很许久没有来客人了,既然你说是小蕊朋友,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老妇人亲切地说道。

“那谢谢您了,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我感激道。幸好一直以来自己和小蕊的家人没有谋面过,不然也不会受到如此的礼遇,想到这里,我不禁暗暗窃笑。

“你叫我阿妈就行了,大家都这样叫我的。”老妇人笑了笑说。

“嗯,阿妈!”我腼腆地说道,也许这个名字太亲切,会让人情不自禁想到那阔别已久的亲情。

接下来,老妇人将我引进房里,但是我们去的并不是正对着大门的客厅,而是别院一间很不起眼的侧室之中,难道这就是苗家的待客之道,对此我百思不解。

走进厢房,我才发现这间侧室两旁各有一扇门,和另外两间厢房相连,我之前的顾虑顿时烟消云散,因为这些看似独立的房舍其实是一个有机的整体。

“小蝶!出来沏茶,有客人来了!”忽的,老妇人朝里屋大声吆喝着。

小蝶?

等一下?

难道里屋还有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小蝶?难怪我刚刚听见里屋有声音,原来里面真的有人。

“就来,姥姥!”一个动听而熟悉的声音从房屋传来,就在我正想着个叫小蝶的女孩长的什么样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从里屋走了出来。

那一刹的,我震住了。

是她?

怎么会是她?

眼前的这个少女,竟和小蕊长得一模一样,究竟是我眼花了,还是幻觉,那个消逝已久的女孩竟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小伙子,你怎么了?”阿妈似乎发现了我的异样。

“她,她,长得,很像,小蕊。”我吞吞吐吐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忘了给你介绍了,她叫俞小蝶,是小蕊的孪生妹妹。”老妇人打了个哈哈说道。

“哦!”我终于恍然大悟,难怪她们会长的如此的像,原来是一对双胞胎。

“这家哥哥,给你,茶。”女孩将一杯茶递给了我,羞涩地说。

“谢谢!”我紧张的接过茶,不敢正眼瞧她一眼。

“对了,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可是我却不知道你叫什么!”女孩调皮地说道。

“我叫苏……,”突然,我顿住了,不行,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就是害死小蕊的凶手,于是我立刻改口道,“我叫林歌,是小蕊的朋友。”

“既然你是姐姐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直接告诉我就好了。”女孩热情地说道。

“嗯!好的!”我木讷地点点头说道。

“对了,小蝶是凤凰镇的导游,明天可以让她带你去凤凰镇玩玩,可以享受到很多优惠的。”阿妈客气地说道。

“真的啊,那以后真得劳烦你了。”我兴奋地说道,看来这一次真的找对人了。

“带你游玩可以,不过,我可是要收费的。”小蝶调皮地说。

“我的钱并不多,除了返回的车费外,其它的可以全部给你。”我认真地说。

“我是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了,明天我带团,你可以搭一趟便车了。”小蝶一脸尴尬道。

“我这次来是想去一个名叫蝴蝶谷的地方,你可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儿?”我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不知道!”小蝶摇摇头说。

“好了,你们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看小林今天也有些累了,小蝶,带他去你姐姐的房间休息!”阿妈在一旁叮嘱道。

“那好吧!”小蝶对阿妈做了一个鬼脸,应声道。

接着,小蝶将我引到一间阁楼里,虽然尘封了许久,不过里面的摆设依然井井有条,一看就是女孩的闺房。

“我住这儿合适吗?”我有些顾忌地问道。

“怎么了,难道你还害怕姐姐找你啊?莫非,姐姐生前你对她做过什么亏心事情?”小蝶质疑道。

“不,我只是怕自己弄脏了她的房间。”我慌忙解释道。

“没事的,姐姐离开以后,这些床单被褥都被重新换上了,这间房子是专门为了待客用的。”

“哦!”我稍稍放下心来,看来刚刚自己多虑了,其实,我宁愿这里的一切都是小蕊曾经用过的,或许,在这里我能捕捉到小蕊的气息。

这家别院是没有电的,借着微弱的油光,我看见小蕊的书橱中一排排琳琅满目的中外读物,其中大多是一些优美散文集,包括朱自清的《背影》,安妮宝贝的《清醒纪》,还有张爱玲的《第一炉香》等。

在书橱的最顶层,摆放着一排的音乐CD,我了解的只有甲壳虫乐队的纪念辑,还有乡村歌手约·翰丹佛精品辑,看来小蕊生前兴趣似乎挺广的。

我打开书橱,正要翻弄这些小说的时候,却被小蝶叫住。

“这些对姐姐非常重要的,所以你千万别翻乱了。”小蝶提醒道。

“对不起,因为一时好奇,所以我才……”我连连道歉道。

“对了,你们这里没电,你姐姐买的这些专辑似乎没有什么用!”我似乎发现了什么。

“这些都是姐姐大学的时候买的,毕业了只好全部寄回来了,也许等她以后嫁人了还会搬过去的吧!”

“怎么了?你姐姐有男朋友啊?”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紧张地问。

“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不是姐姐的朋友吗?”小蝶狐疑地望着我说。

“其实,我只是随便问问。”我努努嘴,自讨没趣地说道。

“好了,不提这些了,我真怕将她的魂招来,床铺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愿你今晚做个美梦。”说罢,小蝶即将离开。

“对了,我刚刚来到时候,遇到了一个举止怪异的女孩,也许太过紧张了,我没看清她的脸。”我突然叫住她。

“嘘……”小蝶突然压低了嗓音,故作神秘地说道,“忘了告诉你,在我们苗疆有一个禁忌,半夜是不能出去行走了,否则你的魂会被勾走的。”

“不会吧!有那么邪门?”这一下,我吃惊不小,本来我从来不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可是回想刚刚遭遇的那一幕,却不得不信,看来人们所说的没错,苗疆的确有许多神秘的东西。

“信不信由你,总之,挺恐怖的,所以,以后你晚上千万不要到处乱走。”小蝶嘱咐道。

“放心吧,我听你的就是了。”我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