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饮血解蛊

双方针锋相对的架势,把端着糖水回来的姑娘们吓得够呛。

就离开一会儿,便吵起来了?

贺遥知快步上前,将糖水放下,拉住贺景珩的手臂,她总感觉,再晚一步,阿兄会冲动。

“阿兄……”她担忧地看向他。

眼神锋利,目光冷冽,脸色阴沉,连眸中都带着怒火,手握成拳,青筋在手背上隐隐浮现。

“遥知。”

商贤川突然喊她,她看了过去。

“小心恶狼,会把你吞得骨头都不剩,有事来找我,我们先走了。贺将军,回见。”

说完便拉着商韵舒走。

“糖水……”啊,他俩到底怎么了啊?能不能喝完糖水再生气啊?商韵舒泪目,但也只能摆摆手跟着走,“贺将军再见,遥知再见。”

沉闷的寂静。

她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晃了晃,“阿兄,怎么了……?”

他未收起的冷冽移到她巴掌大的小脸上。

她还在猜测着原因,“是贤川兄说错话了嘛?他没有恶意的,阿兄不要生气……”

打心底里不想他们吵架有矛盾,不然她日后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商贤川和韵舒,韵舒也不敢来找她去玩了。

“呵。”他轻笑出声。

脑海里涌现出她醉酒那天,置气下说出的那句“不及贤川兄好,兄长坏。”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被商贤川比下去了。

在她心中,他还占有多少位置,他摸不清了。

就连她下蛊,对象都是商贤川。

她和商贤川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只要其中一方稍微伸手,这层纸就会破了个彻底。

不久前他道貌岸然,说过两年她也得成亲,可如今没过两个月,他就比那会儿的自己更加偏执自私。

他好像,没办法看她嫁人。

哪怕对象已是很不错的人家。

长期装出来的平静早就将他由里到外的击垮,与她渐行渐远的现状让他不受控制的烦躁急切。

不甘。

嫉妒。

他怕自己在她面前失态,更怕情绪失控在她面前说了不可挽留的话,深深吸了口气,将她的手从他手臂上挪开。

“阿兄……”

“糕点别吃太多,我有事,先不陪你。”临走前留下一句叮嘱。

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

她扁着唇,不解和委屈在心中盘旋,眼前的糕点早就没有了半点儿诱人的味道。

早知就不喝糖水了……

一连到晚上,都没再见到他。

贺遥知泡了个热水浴,喝了杯姜茶,在铜镜前涂抹了润肤的膏油,现在躺在床榻上却半点儿睡意都没有。

这些天发生了好多事。

让她觉得,她跟阿兄,好像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一点一点的推开她。

可,又救她。不惜将子蛊下入他体内。

好乱……

她将棉被盖过脑袋,身体完全藏于被子之下,缩成一团,漆黑的环境里充斥她乱七八糟的心跳声,还有,小声的抽泣。

不知不觉中入了睡。

半夜,一股燥热将她弄醒。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清醒的一丝意识里分明记得夜里还下了一场小雪,现下怎么却跟夏日一样燥热,后背起了一层薄汗。

手脚并用的将被子弄开,闷热却没改变一丝一毫。

不同于夏季的热。

这是从内散发出来的热,铺天盖地的将她全部笼罩,一点逃避的空间都没有。

“水……”

她撑着身子下床,着急地倒水,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子里灌,喝得着急,将她的衣服都沾湿了些。

可却远远不够。

为何会这样?发热了吗?

倚着椅子瘫坐在地面上,小手抚上额头自己探体温,热得可怕,心口处有千百只小虫子在攀爬撕咬一般难受。

“呜呜阿兄……”

她无措的喊着贺景珩。

刚刚喊出又后悔的闭上了嘴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呜呜,不能喊阿兄,阿兄已经不欢喜她了。

发热而已……睡一觉就好了,上次也是睡一觉就康复了……

她趴着椅子想要入睡,却完全无法忽视这股热源,好难受,想要冰块……

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点子。

她一点点挪到窗前,伸手打开了原本关得严实的窗户,任由外头的寒风吹入屋内,甚至想要出去,躺在雪上减少燥热。

“昭昭!”

在她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之时,身后传来了贺景珩的呵斥。

模糊之中看见他大步跨了过来,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窗户被关上了,身子一轻,她被抱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被一席棉被重新盖住。

她想要推开,却被他压得严实。

“大冬天还吹寒风,也不怕着凉。”本来就不是很好的身体素质,还这般折磨自己。

“呜呜,热……”

她急得眼泪一直流。

真的难受。

他心口亦发麻,体内热得不正常,呼吸都是灼热的。

方才去问了蛊师,知晓这就是情蛊的初步症状,子蛊起效,那母蛊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现在便比他难受许多。

从腰侧掏出小刀,快步走到桌前,拿起刚才她饮水的杯子,背对着她,果断往手腕处划了一刀,血液滴落入杯。

等到适量时,也来不及什么包扎,匆忙扯了桌布一角下来缠了两圈。

坐到她床沿,将她扶起来。

“阿兄……”她靠在他肩膀上,手心碰到了他的手,不同于自己的高体温,他要低上一些,不由自主的贴得更紧,“你凉……”

“好了……”他抵着她的肩膀将她拉开了一些,托着小脸,将杯子递到她唇边,“喝下就没事了。”

不需要刻意去嗅,一靠近就闻到了血腥味。

意识清醒了点,她瞪大眼睛去看,杯子里没有了水,红彤彤的一杯全是血,她错愕地看向他。

“是血……”

“嗯。”他没否认,“别怕,蛊师说喝下就好了。”

蛊师……原来是蛊起作用了吗?怪不得不像是正常的发热。

既然是蛊,那这血……

她拉起他的手去查看,果不其然,手腕上缠着的桌布已经溢出了血。

“呜……”她瞬间哭出声音来,心疼地问他,“是不是很疼?呜呜,阿兄,昭昭对不住你,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