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自闭症:发现自己的隐形天赋
- (美)德文·普莱斯
- 1443字
- 2024-08-19 16:50:53
第二章 何谓“蒙面自闭症患者”
波比是一个30多岁的自闭症二元性别者,她说:“我并没有像一个自闭症女孩那样长大或被‘社会化’。我被抚养成一个古怪的孩子,一个跨性别者。”
波比说,她小时候就对体育、当地植物和蘑菇以及职业摔跤很感兴趣。她被认为是“假小子”,被同龄人排斥,因为她笨拙、粗鲁,拒绝表现得像个“淑女”。即使波比试图遵循性别规范,也会败得很惨。她缺乏精细运动控制,无法化妆或书写漂亮的草书。当其他女孩在餐厅狡猾地欺负波比时,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其实是因为她自己剪的短发。她认为,当其他女孩大喊“嘿,波比,发型不错”时,她们是真诚的。
没有人认为波比可能患有自闭症,他们当然也没有意识到波比可能是跨性别者。
他们告诉我:“我只是属于那种‘古怪而讨厌的孩子’。”
在这两方面,成人很容易将波比的挣扎视为烦恼,而不是波比在性别和残疾状况方面被边缘化的标志。蒙面自闭症和未公开性别的少数群体通常是相伴而生的,这种经历有很多共同的特征。跨性别者和自闭症成人的困惑家庭都倾向于声称,在这个人年轻的时候,“没有迹象”表明他(她)有这些倾向。事实上,经常有许多迹象,这些迹象要么是孩子的家人无从寻觅的,要么是不想看到的。如果孩子表现出不听话,就可能会受到警告,“有益的”、居高临下的纠正(“你看起来很不开心,请笑一笑!”),或者被拒之门外,直到他们听话为止。波比经常受到挖苦的赞美,不仅因为她的发型,还因为她的举止、说话、思考方式,以及舒适、实用的穿着方式。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开始弄清楚人们对她的期望是什么,并改变了自己的性别呈现方式,变得更女性化,这样就可以被视为“完人”了。
在小波比的生命中,没有人能看到她真实的样子。当你的信仰体系告诉你,残疾和性别差异都是令人尴尬和恶心的,你很难注意到你的孩子并认识到这些特征。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的电影和电视节目中,自闭症患者都是沉默的、被动的、无足轻重的人,跨性别者是变态的连环杀手或无聊的日间电视怪人,这当然也是无益的。
如今,波比身边都是自闭症患者和跨性别者。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残疾是在她上小学的大儿子接受评估之后,从那以后的几年里,她试图建立人际关系,让自己感觉正常,想被人注意到。她向我描述,她的朋友圈是一个充满不着调的玩具的地方。他们都是被主流社会拒之门外的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以多种方式被拒之门外。即使是关于自闭症的公开谈话,很多时候,人们也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波比说:“我们必须从头开始‘重建社会’。我们自己的‘神经—酷儿’微社会。因为我们被踢出了‘芸芸众生’群。”
在本章中,我将向你介绍最容易成为蒙面自闭症患者的人群。这些人几十年来一直被按部就班地阻止诊断,在关于神经多样化的公共和精神病学对话中,他们仍然经常被人忽视。他们是像克丽丝特尔这样的女性自闭症患者,像波比这样的自闭症跨性别者,还有像阿南德·普拉拉德这样的黑色人种酷儿。有些人的神经多样化被抹去了,因为他们在贫困中长大,或者因为他们的身体疾病掩盖了他们的自闭症特征。有些人被认为是过于“高功能”而不需要专用空间,但实际上深受无障碍环境和支持的缺乏之苦。还有一些人明显因残疾而变得虚弱,却被误诊为边缘型或自恋型,而不是自闭型。在这些故事中,你会看到自闭症群体是多么的包罗万象,以及关于残疾的刻板印象对每个自闭症患者来说是多么痛苦。你也可能会在这些故事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或者认出某个你认识的人。人们对自闭症的理解和接受程度越高,这些被边缘化的自闭症患者就越不需要把自己隐藏在安静且顺从的面具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