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锵！
辽阔的平原之上，两道人影正在飞速交战。
密集的火花连成金红的闪电，空气因高温而扭曲，泛起明显的波纹。
耳畔是金属撞击的炸裂之声。
缘一的呼吸深长而灼热，他紧握斩魄刀柄，面对赫丽贝尔那如暴雨般连绵不绝的斩击。
他首次感受到何为真正的对手。
这才是真正的战斗！
与入学时和山本重国的那一战相比，现在的危险性远超以往。
作为总队长，山本重国即使想测试学生的真正水平，也不可能一开始就设置如此高的难度。
然而，虚的打法却截然不同。
它们野性而暴力，每一招都倾尽全力。
由于周围浓郁的灵子，蒂雅·赫丽贝尔根本感受不到疲倦。
正因如此，缘一那尘封已久的战斗直觉被完全唤醒。
伴随着灼热的吐息，缘一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赫丽贝尔的动作。
他仰头避开一式横斩。
抓住对手斩击后无法收力的瞬间破绽，朝赫丽贝尔那空门大开的胸前发起猛烈的踢击！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撕裂，发出尖锐的爆鸣！
赫丽贝尔瞳孔一缩，本能地使用响转躲避。
然而，就在地面灵子炸开的刹那，缘一也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她的身后。
他手臂肌肉绷紧，全身之力凝聚于手心，手中的斩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前方快速突刺！
与此同时，位于赫丽贝尔身前的“缘一”，正渐渐化作幻影散去。
【日之呼吸……】
【肆之型……】
【幻日虹！】
——什么？
前后的夹击令蒂雅·赫丽贝尔猝不及防。
她难以想象死神竟会使用分身术，竟会用一道幻影打乱了自己的攻击节奏，进而让自己置身险境。
牙关尽全力咬紧。
咯吱…
危机关头，她再难以思考，只能遵循本能全速扭转自己的身躯。
最终，在千钧一发之际。
唰！
凛冽的破空声中，剑刃穿胸而过，堪堪避开了致命部位。
即便如此，她还是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前倾，踉跄了几步。
淡蓝的眸子里，倒映着穿胸的剑刃，她试图抓住，以束缚继国缘一的动作。
可疼痛让她动作迟缓。
在她抬手的刹那，斩魄刀已从身体里抽离。
锋利的刀身带出一片鲜红的血液，如同喷泉般溅射而出。
嗤！
尚未染血的刀身上，倒映着缘一那面无表情的容颜。
哗然的风声响起。
“可恶！”
赫丽贝尔低吼一声，不甘的情绪令她咬紧牙关，强忍痛苦，向后挥斩而去。
只可惜，缘一的动作远比她预想的要快。
铮！抬手挡住飞来的斩击。
下一秒。
轰隆隆！
地面突然震颤起来，伴随着迎面的狂风，浩瀚的灵压光柱在不远处升腾而起。
“！”
这灵压很是熟悉。
五助剑八！
缘一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短暂地停下动作。
赫丽贝尔抽身而退，用着半闭的眸子向着那边微微瞥了一眼。
虽不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
但……
如此巨大的动静…
——是死神（虚）！？×2
想到这，二人回过神，对视一眼：
“你们的人？”×2
“不……”×2
“那是谁……”×2
“……”×2
二人一时无言。
短短几句话，空气陷入了沉默。
赫丽贝尔率先开口。
她喘着粗气，血液从指缝中流出，打破了这份沉默：
“那边的那位…是你的队友吧？”
“不错。”
缘一点头，“能让他爆发如此强大灵压的，应该是劲敌。”
“……”
赫丽贝尔缓缓开口：“那…你就没有任何表示吗？”
“他会死的。”
“如果我记得没错…那边应该是萨尔阿波罗·格兰兹的地盘。”
“他是比我还要强大的瓦史托德…”
“这样么？看来确实很难缠。”虽说如此，但缘一并未行动。
死神之间的战斗分两种情况，一是为尊严而战，一是为任务而战。
当前两者皆有，任务中死伤也是难免的。
作为队长，在享受一定权利的同时，自然也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如果自己前去救他，那么，队长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其尊严又该放在哪里？
再加上，面前还有一只瓦史托德……
显而易见，五助剑八只能自救。
他不会因赫丽贝尔的一些话语而动摇。
赫丽贝尔深吸了一口气。
她一只手按住胸膛，试图止血，另一只手形成的骨刃倾斜在身前，姿态戒备。
紧接着，她那较为虚弱的声音响起在二人之间：
“死神……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冷静。”
“我原以为你这种人，在得知自己的伙伴遇袭后会飞速地赶过去，没想到你竟纹丝不动。”
“这就是你坚守的信念吗？”
“是否过于虚伪…”
“何来虚伪？”缘一轻轻摇头，“我信任他，仅此而已，若输了，也是身为死神的命运。”
百万年的厮杀并非儿戏。
任何一名魂魄成为死神的时候，都抱有必死、不得善终的决心。
“命运？”
“呵。”听到这，赫丽贝尔讽刺一笑，
“我从来不信这些，命运不过是失败者无聊的安慰。”
“我不是你的对手，我承认，但，只要我的伙伴够多，就不会输。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所坚信的。”
由于是被追杀的缘故，她没将沿途遇见的几只雌性虚带上。
若带上，虽然不至于获得百分百的胜率，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缘一看着赫丽贝尔，注视着不远处的灵压光柱一瞬间缩小，语气没有半点波澜：
“所以…你的伙伴呢？”
“正如你所说的，没有牺牲的世界不可能存在。”
“血脉更迭，技艺传承，包括，死神的成长，这些无一例外都需要牺牲。”
“没有人不会死，包括你我，”
“不要太想当然了，赫丽贝尔。”
“继续吧。”
“……”
听见这些，赫丽贝尔本能地想反驳。
只是，她刚张了张嘴，眼前的继国缘一便已如鬼魅般消失，只留下淡淡的残影。
迎面的斩击冷冽至极。
锵！
急剧收缩的瞳孔折射在冰冷的剑身上，赫丽贝尔仓促间抵挡，完全忘记了呼吸。
心中升腾起的危机感笼罩全身。
如同被海水包裹，更如被压在山底，手腕传来的澎湃巨力令她不禁连连后退着。
——嗤！地面顿时犁出长达几十米的银色沟壑。
一时间，她竟找不到任何反攻的余地！
战况，彻底一面倒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