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我便是阵眼，只要杀了老道，便能出去。”
两人闻言皆是一惊，叶明连忙将沈沂香护在身后，退了几步，险些害她跌落石台。
看着叶明反应迅速、神色坚毅，除了杀气略重之外都让杨不败很是满意。他接着将视线转到老战友身上，咧嘴一笑。
虽然口口声声说与他无关，但无论是功法、剑法还是配剑，叶明都是他的传人无疑。
“可惜要杀老道，至少得化神才行。”
叶明闻言一愣，没想到这老祖宗给了自己这么一道题。
其实以叶明如今的修为，突破至元婴巅峰只是看他想不想而已，之所以没有急着突破，只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放任其至水到渠成时一举突破，不曾刻意提升境界。
即便如此，元婴到化神的这一道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跨过去的。
尤其在凝元丹被发明的现在，元婴和化神，可以说是后天与先天的第一道门——化神之前只要有钱人人皆可，化神之后一切全凭个人天分。
当然，对于能让天榜破例的叶明而言，需要天分的从来都不是问题，只不过要在跟水源赛跑的情况下升至化神境，也不是件容易事。
虽然不知道杨不败这么说的理由，但双方的修为差距太大，只要杨不败不愿意，叶明自然也杀不了他，只是点了点头，行礼道：“多谢前辈指点。”
沈沂香当然不认同用这种方法出去，不过此时两人对答如流，转眼就已经定下，她在两人间来回看了几眼，见二人都神色如常，只想这不过是老前辈给的考验，便没多问。
既然有了方向，此时水源有限，叶明也不再拖沓，拱手告退后便要下石台入定修练。
不料刚走两步，身后便传来杨不败的声音，道：“叶小子，昆仑派可还在？”
叶明闻言一愣，回头道：“昆仑派还在，乃当今九州岛第一仙门。”
杨不败仰头轻叹，只是点头，没有答话。
一旁沈沂香则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心翼翼的问道：“前辈认识凌月仙子吗？”
杨不败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沈沂香见状，真是想追问又不敢开口，犹豫片刻，不禁瞧了叶明一眼。
这么复杂的讯息叶明可没读懂，疑惑的回看一眼。
比起叶明这个过分精明、冷静的后人，杨不败反而更喜欢沈沂香这个虽然不笨，却有些耿直、傻气的姑娘，此时见她这个模样，索性挑明道：“你想问什么？”
没想到会听见这句话，沈沂香缩了缩脖子，问道：“前辈和凌月仙子……是恋人吗？”
碰上一个活了八百年的神仙，竟然是问这个？叶明不禁哑然失笑。
不过他也没什么资格笑沈沂香，八卦之心人人有，听见这个问题的叶明也停下脚步，留在石台之上。
对于这些陈年往事，杨不败倒是大方，随即答道：“是也不是。”
他显然没打算以这四个字敷衍带过，轻叹口气，笑道：“一直是老道单相思，不过当年兵荒马乱，发生太多事，我们曾如夫妻般生活过一段时间。”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语毕，杨不败还反问了一句。
一回生二回熟，此时闻言沈沂香有了底气，随即问道：“既然如此，应该是两情相悦呀，为什么前辈说是自己单相思？”
忆起从前，杨不败又叹了口气，道：“那段日子，我们是被迫的。”
被迫如夫妻般生活？这话古怪得叶明都开始好奇了。
沈沂香也是万般好奇，不禁问道：“被迫？为什么？”
杨不败却是摇了摇头，道：“别问了，此事谁也不该知道。”
听见这句话，沈沂香也连忙打住，不再多问。
不过杨不败虽没有告知二人原因，倒是说了结果，道：“月儿她感气太早，无甚情绪，自然不会爱我。”
过于简短的故事便这么告一段落，此时叶明听见这句话却心头一跳，激动的上前两步，问道：“前辈，所谓的『感气太早』是什么？”
杨不败疑惑的看了叶明一眼，道：“传闻月儿在婴孩时便能自行引气入体，幼婴六识超然，引气则通大道，太上忘情，她未有情先忘情，自然无情。”
果然。叶明暗道一声，连忙又问：“前辈，若有人如此，可有法治？”
杨不败眉头一挑，道：“此非病，何来治说？”
这话让叶明无话可说，只得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身为“论及婚嫁”的青梅竹马，叶明自然知道林映雪的奇闻轶事，心道：好在当时李掌门保险起见，先将灵气引出，让林师妹以正常的锻体练气步骤一路修练，否则林师妹恐怕便不只是板着脸而已了。
不知是否不想让后人走上自己的老路，杨不败主动道：“人非圣贤，岂能真的忘情？月儿不愿俗事扰她修练，才一直让自己无情，与其说忘，不如说逃。”
说到这儿，杨不败自嘲一笑，道：“若能让她动心，她自不会无情。”
叶明闻言，点了点头，拱手道：“多谢前辈。”
如此看来，多亏昆仑派上下都待林师妹甚好，林师妹如今除了没什么表情外，倒也和常人无异。叶明意念及此，也自嘲一笑，心道：便是当时最不讨喜的那张脸，如今也成了九州岛第一仙子的倾世美颜了。
虽然不知道林映雪引气一事，不过九州岛第一仙子那总是面无表情的冰山美人形象早在短短几年间便深植众人心中，沈沂香立马便猜到叶明是替谁问的，想起他方才着急的模样，不禁有三分吃味、七分自怜。
她也知道，客观来看，她和林映雪是差得远了。论容貌，别说胜，九州岛第一仙子甚至美得让她自惭形秽；论家世，林映雪是昆仑派首席弟子，要什么有什么，她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论天分，林映雪只逊叶明一筹，她可是连叶明的边都没碰上；最后论交情，林映雪和叶明打小相识，她则是去年委托才认识叶明。
世上只有林映雪才配得上叶明，也只有叶明才配得上林映雪，两人简直就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神仙眷侣。如果玄天宗没有被灭，两人婚事铁定会是九州岛众人翘首引领的大事。
不过感情这事儿从来都没有什么规则，如果玄天宗没有被灭，叶明会娶的女子也会是岳茗而不是林映雪。沈沂香看着叶明走下石台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抛开方才那些自伤自怜，朝着杨不败上前两步。
恐怕岳茗自己也没想到，她在嫁给百里邛之前是众多姑娘永远翻不过的那面高墙，此时却成了给予其他姑娘勇气的源泉。
杨不败见这娃儿上前，不知她又想问自己什么，饶有兴致的看着。
换作以前，他断然不会和这些人废话，哪怕是自己徒弟，也难得到他几句闲聊。
不过五百年真的太久了，若非他已渡天劫、得道成仙，道心无比坚定，就如叶明所想，这段时间足以把他关疯，此时性情自与年轻时大有不同。
虽然如此，对沈沂香来说他仍然是个不怎么友善的老前辈。她抓着袖子，犹豫再三，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问道：“前、前辈，晚辈有些修练上的问题想请您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