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败闻言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又坐了下来。
对他来说，这些都是数百年前的旧事了，当年故人早已不在，门派本有兴衰，灭不灭也没什么。
杨不败想问的话问完了，叶明可还没有。时代隔得太远，他对这几百年前的创派祖师也没太多情感，见他没有继续问话，便上前问道：“前辈，你是如何判断出在下和沈姑娘是魔教之流的？”
听见这话，杨不败叹了口气，看着叶明，冷笑道：“张世离可真做了件好事。”
“锻体炼气之法，是魔教的修练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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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絮站在古狱外头，看着蓝天，百无聊赖。
堂堂劫仙境强者，自然不会被这区区阵法困住，她之所以不走，只是因为此时外头人太多，她出去还要遮遮掩掩的，太麻烦。
当然也可以从高空飞过，不过她一直都很喜欢在市井穿梭，不喜这样远眺。
天心道人之所以能知天下事，自然是因为她对天下事都有兴趣。
可惜她境界太高，未免入世造成太多麻烦，往往得像做贼一般，倒是越活越倒退了。
毕竟她之前已经犯过一次错，可不能再犯。
“天心，辛苦了。”
听着一旁传来的话音，是张世离。
谢文絮扭头瞪着来人，道：“一笑，此事我会秉告盟主。”
一笑道人一笑置之，解了魂术，道：“杀个合体境，盟主不会在意这等小事的。”
谢文絮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似乎不明白，盟主想要什么，而我们对他来说又是什么。”
一笑道人摇了摇头，嘴角一勾，笑道：“若不知道，我又何必这么做？”
谢文絮看着他，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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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体练气之法，是魔教的修练手段。”
听见这句话，叶明心头一跳，不禁想道：是啊，魔教魔教，既有一个“教”字，自当为一种教派，只不过现今魔教泛指于那些不受万仙盟律法规范者，大家叫惯了才没注意到这点。
叶明深吸口气，问道：“前辈，古时还有其他修练之法？”
杨不败瞥了叶明一眼，道：“问这做甚？你既已用此法入道，毋须再改。”
叶明本想继续追问，才一张口，连忙打住，道：“是晚辈多言了。”
却是他忽然想到，既然杨不败知道此事，那么同样活了不知多久又是万事通的仙自然也知晓这件事。而这种“万仙盟让全天下变为魔教”一类的秘辛显然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叶明可不确定在张世离的计划中有没有身后这个姑娘，自然不会多问让她惹祸上身。
沈沂香不傻，闻言自然也想到关键处，万分好奇，不过叶明忽然打住没有开口，显然是另有打算，她可不敢冒然询问，只得作罢。
见叶明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沈沂香张望一阵，鼓起勇气，上前看了杨不败几眼。由于距离还是太远，她想了想，踏上石台。
叶明见状吓了一跳，也不管自己想到哪儿了，连忙上前拦住沈沂香，道：“沈姑娘，你想做什么？”
沈沂香也被叶明的反应吓了一跳，别开眼神，羞涩道：“我、我想看看这位老前辈的伤势……”
这人被关了这么多年，哪怕原先是好人也得被关疯，这姑娘哪来的勇气啊？叶明好气又好笑，想劝又怕惹恼杨不败，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说。
“叶小子是对的。”杨不败倒是自己开口替叶明解围，笑道：“你明知此为地牢，又不知老道是何许人也，冒然上前也不怕丢了小命？毫无心计，真是丢尽魔教脸面。”
沈沂香闻言，缩了缩脖子，道：“您、您不是玄天宗的祖师爷吗？”至于后半骂魔教的话，反正她不是魔教中人，倒也不以为意。
杨不败冷笑一声，道：“是又如何？”
沈沂香见到叶明长辈——虽然这个长得有些过头了——一时之间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什么都紧张，小心翼翼的道：“虽然玄天宗……那个、玄天宗一直都是正道龙头，前辈您是玄天宗的开宗祖师，当然不会是坏人。”却是怕叶明“触语伤情”，连忙跳过玄天宗灭门一事。
杨不败先是一愣，而后咧嘴一笑，道：“好，你倒是瞧瞧，老道哪儿有伤了？”
虽说自家同事有两个都是高得没边的仙境之人，但此时状况不同，叶明还真有些怕这个老祖宗一阵情绪失控便把二人杀了，真是想拦又不敢拦。
沈沂香听见这话，转头看了叶明一眼，还不待叶明用眼神示意她别去，便听杨不败道：“你要看便看，不看便罢，看叶小子做甚？”
叶明连忙退后两步，示意自己不会干涉沈沂香。
沈沂香想了想，还是上了石台，道：“老前辈，这铁链……”
杨不败冷笑两声，道：“若我有法子取下，还用得着在此关上五百余年？”
五百余年！叶明闻言，不禁在心中暗念一声，想道：如此漫长的岁月，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度过，却不知他犯了什么罪，该处如此极刑，简直比死还可怕。
沈沂香端详片刻，道：“老前辈，虽这铁链经年累月下已和您的肉体相合，但如果能够解开阵法，晚辈可以替您取下，再续经脉。”
杨不败眉头一挑，道：“你这娃儿真元羸弱、神识贫瘠，比之一般元婴境都要差多了，此伤便是大乘境亦不敢说能治，你这牛吹得未免太瞧不起老道。”
一听自己说错话，沈沂香连忙低下头来，慌张道：“晚、晚辈是灵修。”
“灵修？”杨不败却疑惑的反问道：“什么东西？”
沈沂香一愣，随即解释道：“灵修便、便是专门修习生灵……”
话未说完，便被杨不败打断，道：“讲这什么？叶小子，你来说。”
虽不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什么不对，但此时老前辈发话了，沈沂香也只得委屈的往旁退开。
原来古时没有这种称谓？也对，分科修练本就是建洪之后才有的。叶明也走上石台，拱手道：“前辈，当今修士多半专修一门术法，沈姑娘便是专修医术和生灵术法的灵修。”
杨不败想知道的便是这个，他点了点头，看着沈沂香，又道：“便是如此，你又如何能治？”
沈沂香见叶明上来，不禁往他那儿挪了两步，此时闻言，小心翼翼的道：“老、老前辈，再续经脉多年来一直都是灵修钻研的难题，在八十二年前讨论出《微经解》后，从修士最容易受伤的地方开始，慢慢扩展到全身，如今只要患者本身的自愈能力足够，配合妥善治疗，所有经脉皆能再续的……”
杨不败听完这话，只是摇头道：“非说不到点上，便是废话太多。”
没想到这次改说详解还是遭一通骂，沈沂香退了一步，委屈的看着叶明。
抱歉，我可没法子帮你出气。叶明也只能回给沈沂香一个苦笑，上前问道：“前辈，我们被此狱大阵所困，不知前辈是否有脱身之法？”
几阵对话后，叶明对这个老祖宗的戒心也去了不少。确实讲话有些直、有些苛薄，不过杨不败显然没有打算把这两个误闯禁地的小娃儿弄死。
或许是因为他已得道成仙，不会妄造杀孽。
也或许是哪怕成仙，关了这么久也难免会有些寂寞。
叶明问话之后，想过很多回答，却怎么也没想到，杨不败会道：“要出这个阵，老道只知道一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