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后背受敌,让原本就没有团结一致的匪徒队伍出现了更明显的混乱。
刘浩大喝一声:“弟兄们,这帮人只不过是乌合之众,拿出你们的本事,给他们一个好看,不想死的就杀出来。”
人数本来就不是很多,又形成包围圈,匪徒一混乱那些李家的护卫就看到了。
他们知道喊话的必然是衙门的人。
加上他们知道这些私盐贩子杀起人来是真的不会留情。
一旦有人不怕死带头反击,而不是只一味的只做防守,顾及马车的人是否会受伤,加上真的有人想冲出去逃命,殊死一搏的念头就纷涌了。
至于主家的死活哪有自己的小命要紧,人总是怕死的。
一个月才几个钱,值得自己将命搭进去?
县衙班头陈绍与其他衙役震惊了,没想到平日里跟着他们负责干搬运等脏活、累活,胆子小得很,对他们唯唯诺诺,大屁不敢放的刘浩这个时候会这么勇敢。
“杀,今日死在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他跟着大喝。
他也知道先前的做法错了,带着人由里对外发出冲刺。
在夹击之下,一盘散沙的匪徒彻底乱了阵脚。
“杀了马车里的人,富贵少不了你们。”有王昌宏的部下在喊,可是阻止不了逐步崩溃的阵型。
但也让那些私盐贩子没有第一时间逃跑。
在混乱的战斗中,刘浩时而躲闪,时而挥刀,抓住机会便将刀劈向匪徒致命处。
一盏茶的时间后他杀了四人。
在刘浩将第五个人砍翻倒地的时候,那些围攻马车的匪徒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而此时,马车四周只剩下二十来人了。
不过战斗并未因此结束。
“老大,小心冷箭。”熟悉的急喊声传入刘浩的耳中。
刘浩条件反射般做出了反应,一个滑铲,踢到前方匪徒的小腿,将其撩倒后一刀刺向匪徒的胸膛。
与此同时,一只羽箭扎在了马车的门框上,高度与刘浩胸口差不多。
被刺穿胸膛的匪徒一抽搐,嘴角流血的他使尽全身力气僵硬抬头看了一眼胸膛上的红刃后瘫软贴到地面上。
一声口哨声响起,有匪徒停止了进攻并做出后退的动作。
一脸凝重的刘浩在心中吐了一口气:好险,如果不是有人提醒,处于交战又没法分心,加上身边尽是嘈杂声音的我压根不会注意到羽箭,恐怕已经有一支羽箭从后背刺入心脏了。
他迅速站起。
就在他扭头向先前灌木丛位置望去的功夫,那里响起了马蹄声,并且看见马背上的二人扭头看了一眼自己,旋即策马远去。
而剩下的十来名包围着马车的匪徒已有人快步往后挪,剩余的也是来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时打量刘浩,脚步不停的在往后退。
钟归钱没有命重要。
其中有几人奔向了杨宁那位置。
刘浩急忙看向了杨宁,迈开脚步追赶过去。
此时杨宁迅捷将压在身上的那具脖子有一道刀伤,胸前则是有一支羽箭的尸体推开。
连滚带爬的逃向官道另一侧树林。
尸体的刀伤是他砍的,羽箭想必是那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射向杨宁。
想必是杨宁发现了林中黄巢、林言二人意图,临急提醒他的同时扯过尸体挡住了射向自己的羽箭。
刘浩看到那些匪徒没有追袭杨宁,只是将王昌宏尸体抢到后没有停留,奔向了那处有骏马的灌木丛中,才停下脚步。
直到看见匪徒跳上马背后挥动马鞭,留下一片被扬起的尘土后心才稍微松了些。
而那些站在原地衙役,护卫也没有追,而是一脸劫后余生的兴奋表情站在马车四周。
“快,将先帮伤着的弟兄止血。”见匪徒退走了,刘浩习惯性喊道,这是他上辈子受训过,已经形成习惯的本能。
不管是护卫还是衙役,都慌忙去查看受伤倒在地面上的弟兄。
哪怕是杨宁,也从树林后走出,加入了此列。
总归不是专业的,也只是将伤害止了血。
这过程中也确认了那些匪徒是私盐贩子。
不管李家的护卫还是衙役,留下的匪徒都有些交过手的熟面孔。
处理得差不多了,马车的内传出一道强做镇定的女子声音:“陈班头,先回去吧。”
“好!”守在马车边上的陈邵应声,他望向马车车窗,掀开的窗帘是一张煞白的俏脸。
虽然和他说话,视线却不在他身上,这令他忍不住顺着对方视线望去。
那是一名光着膀子坐在石头上,一身是血,身边围着帮忙处理伤口的杨宁与另一名护卫打扮的衙役。
而被照顾的人却是有些不耐烦道:“都说了是小伤,血迹都是匪徒的,这点伤口自己包扎就行,不用你们照料,多去看看其他弟兄才是。”
马车里的人听得这话,窗帘才缓缓放下,留下一句:“梁护卫,将牺牲与受伤的人都记下,禀报阿爷。”
马车边上另一名壮汉应了声:“是。”
阿爷在唐朝时是对父亲的称呼。
他们出城时没有那么多马,好在匪徒急忙逃走时没将藏在林中的马全部带着。
这才让他们扯了些路边与林中的藤蔓,将死者的尸体绑在马背上,返回濮阳县。
刘浩上辈子是不会骑马的,不过原主身为衙役,是会骑马的。
由于马匹有限,他熟悉了一会便与杨宁同骑着一匹马回城了。
回了城就安排了人去找大夫。
先是将李家儿女送回府之后,他们就回了县衙。
大夫重新帮他们处理了伤口,洗了澡,又吃了些吃食之后就听得县衙杂役说县尊杜志远唤他们这些轻伤或者没受伤,还能用的衙役去前衙。
“彻查,彻查,将濮阳这些私盐贩子通通都宰了。”
“袭杀我的宣儿与杰儿算什么,真有本事冲着我来啊!”
刚从后衙从庑廊走到前衙,刘浩就听到了公堂之上的咆哮声。
“李员外放心,本官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穿着县令青色官袍,脸庞瘦削略长,留着山羊胡子的县令杜志远连忙安抚。
旋即,他看见了后衙走出的几人:“陈班头,刘浩,你们来了。”
按照以往,他不会喊刘浩的名字,可是城外事情经过他已经了解过了。
知道如果不是刘浩,恐怕本地乡绅,盐商李瑞的一对儿女李萱、李杰就出事了。
届时就不是交代不交代的问题了。
恐怕交代的是他的仕途。
这让他觉得平日刘浩就挺能干的,遇事也真的能顶,故而尊重了些,高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