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为什么错的总是我

张丽丽在洗手间里哭了许久，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逃避。她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然后走出洗手间，回到办公区。

此时，公司里已经乱成一团。她看到几个警察在和领导说话，几位同事则在一旁窃窃私语，脸上带着惊恐和不安。她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儿，但她知道，自己必须面对现实。

领导看到她走过来，眼神里闪过一丝阴冷和不满。他指着张丽丽，对警察说道：“这位是张丽丽，她负责与那位客户的沟通，她可以向你们提供详细情况。”

张丽丽心中一震，感到一阵寒意从背脊升起。她知道领导这是在推卸责任，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她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走向警察。

“您好，我是张丽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但心中却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其中一位警察点了点头，“张小姐，我们需要了解一下这位客户的具体情况。我们收到报告，了解到他曾经威胁要自杀，而您是他主要的联系人员。请您详细说明一下情况。”

张丽丽感觉到周围同事投来的复杂目光，她的手微微颤抖，但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是的，这位客户最近几个月还款困难，他多次表达了绝望情绪，并请求暂停还款。我们进行了沟通，但由于公司的政策限制，未能及时满足他的要求。”

领导插话道：“张丽丽，你应该更详细地说明一下你与客户的具体沟通过程。我们公司一直重视客户的反馈，也一直在努力解决客户的问题。”

张丽丽感到一阵愤怒和无助，她知道领导这是在推卸责任，把一切都推到她头上。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多次向上级汇报客户的情况，并请求给予特别处理。但上级并没有采取有效的措施，而是派人去催债，这导致了客户的绝望情绪进一步加剧。”

警察认真地记录着她的话，然后问道：“那客户今天来公司楼顶的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张丽丽努力回忆着，“今天早上，客户来到了公司楼顶，显然是非常绝望。我立刻向领导汇报，但领导认为客户不会真的跳楼，拒绝了我的建议。最终，悲剧还是发生了。”

领导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冷冷地看着张丽丽，“张丽丽，你要为自己的失职负责。公司一直在努力帮助客户，但你的沟通显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张丽丽感到一阵绝望，她尖声大叫起来：“不，不是我，是你，是你杀了他！”

领导对保安说：“别让她在这瞎胡闹，自己的客户都安抚不好，把她架出去！”

几个保安把她架到了会议室。

张丽丽拼命挣扎，喊道：“不是我，不是我！”

领导的目光像刀锋一样刮在她身上。她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一个年轻的警察来到她面前，仔细做了笔录。

警察记录完毕后，对张丽丽说：“谢谢您的配合，张小姐。我们会继续调查，请您随时保持联系。”

张丽丽的头脑中一片空白，嗡嗡直响。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崩溃和无力，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否继续坚持下去。她只能默默祈祷，希望一切能够好转，希望自己能够找到一丝希望的光芒。

领导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先回家吧，准备随时接受警方调查。公司的责任公司扛，你的责任你来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走出公司大门，外面的阳光刺眼，她的脚步虚浮，脑袋里一片混乱。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办？

家中，电话铃声不断，消息和询问如潮水般涌来。王建国的电话再次响起，他的声音焦急而关切：“丽丽，你怎么样了？我马上就回来。”

张丽丽握着电话，泣不成声：“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电话那头，王建国的声音坚定：“别怕，我会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面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丽丽挂断电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中，至少还有爱的力量。

然而，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新闻推送：“震惊！某信贷公司客户绝望跳楼，员工张某某涉案被警方调查。”媒体的报道已经将矛头直指她，还配上了一副她仓皇逃走的图片，标题的每一个字都像在控诉。

张丽丽感到一阵眩晕，她的名誉、她的工作、她的生活，似乎都在这一刻崩塌。她的视线模糊，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场战斗，她已经无法再战。

突然，她的家门被敲响，门外是几位面色严峻的记者，他们手持话筒和摄像机，争先恐后地提问：“张丽丽小姐，请问你对这起跳楼事件有何看法？”“你认为自己在这起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张丽丽被逼至墙角，无处可逃。闪光灯和镜头仿佛无数利箭，刺痛她的眼睛。她的声音被喧嚣声淹没：“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我没有...”

记者们并不放过她，问题更加尖锐：“有消息称，你未能妥善处理客户的诉求，这是否导致了悲剧的发生？”“你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吗？”

张丽丽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到达极限时，网络上的舆论更是火上浇油。社交媒体上，愤怒的网友们对她的攻击如同洪水猛兽，每一个标签、每一次转发都加剧了她的困境。

“杀人犯！”“无良员工！”“公司走狗！”这些词语如同利刃，一遍又一遍地刺穿她的心脏。她的头像被恶搞，制成了各种讽刺的图片和表情包，在网络的每一个角落传播。

张丽丽的世界彻底颠覆，她成了众矢之的，成了公众愤怒的替罪羊。她的家人也受到了牵连，电话骚扰、恶意留言不断。她的孩子的学校里，其他家长开始议论，孩子们也开始排斥她的孩子。

公司的同事们开始疏远她，甚至有人公开指责她，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她成了公司内部的禁忌，每个人都避之不及。

在这场无形的战斗中，张丽丽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怀疑自己的能力，甚至怀疑自己的存在价值。

夜深人静时，张丽丽独自坐在家中，面对着四面墙，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的眼泪已经流干，只剩下空洞的眼神和无尽的沉默。

过了几天，她的家门被敲响。门外站着几位面色阴沉的人，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这是那位跳楼客户家属。

张丽丽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这一刻无法避免。门被猛地推开，家属冲了进来，手中拿着油漆桶。“你这个凶手！是你逼死了他！”怒吼声中，油漆泼向张丽丽。

红色的油漆洒满了张丽丽的全身，她的脸上、衣服上、家中的墙壁上，无一幸免。这鲜红的油漆如同受害者的血液，控诉着她的“罪行”。张丽丽呆立当场，无法动弹，无法言语。

记者们闻风而至，他们的镜头和闪光灯记录下了这一刻。网络上，这一幕被迅速传播，成为了又一轮舆论的风暴。标题更加骇人听闻：“信贷公司员工被受害者家属泼漆，正义得到伸张！”

张丽丽感到自己被彻底孤立。她走在街头，路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指责和厌恶。她成了这个城市中的罪人，无处藏身。

夜深人静时，张丽丽独自坐在家中，面对着被油漆玷污的墙壁，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的眼泪已经流干，只剩下空洞的眼神和无尽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