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文化概论

第一节
文化的定义

在汉语中，“文”是“记录、表达和评述”，“化”即“人文化成”。“文”是基础和工具，它包括语言和文字；“化”是“分析、理解和包容”，是人类群体精神活动和物质活动的共同规范。文化与历史息息相关，其内容丰富多样，也是政治和经济的反映，并与政治、经济相互交融。文化是人类在生产生活的过程中的智慧结晶，是基于自然基础上的所有活动的结果，并在族群里以精神和各种符号的方式传承、创新和发展，表现为特定族群在一段历史阶段内的物质表象、行为方式和内在精神。“文化”这一概念涉猎广泛，历史上无法给出一个严格而确切的定义。哲学家、社会学家、人类学家及历史学家都从各自的学科角度对文化进行了定义。因此，目前有诸多关于“文化”的定义，人们对“文化”理解的巨大差异足以证明，要界定“文化”的概念绝非易事。

日常生活中，我们所说的文化主要指观念形态文化，侧重于文化的精神方面，也关系到人的思想理论、道德风尚、文学艺术、教育背景等方面。一种狭义的定义认为文化是人类所有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财富”指的是对人类社会有价值的存在，而有些习俗却并非财富，如：中国古代妇女裹足、印度的厕所文化、非洲妇女割礼、泰国人妖、日本妇女的白面黑齿妆，以及19世纪盛行于欧洲的束腰等等，这些都只是一些风俗习惯，属于社会化行为，它既不是精神财富，也不是物质财富，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陋习。随着时代的发展，经过代代传承，这些行为有的仍然在延续，有的已经被改变或摒弃。广义上讲，文化指的是人类生活各方面的总和，它不是平面静止的，而是动态立体的，文化伴随着历史的变迁而不断流传、变化、绵延、发展。文化是人类长期的社会活动所生产、创造的社会性现象；文化也是一种历史现象，是人类社会与历史的积淀物，它既存在于物质层面也存在于精神层面，既是一个国家和民族在长期活动中所产生的记录，也是世代相传的风俗习惯、思维逻辑、价值观念等。它是人类社会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和判断，也是人类相互交流时普遍认可和接受的意识形态。文化的出现让人类族群成长为区别于其他族群的国家和民族，而不同族群的文化的发展与进步则带动了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文化既促进了人体生物进化，也贯穿于人类历史的始终。从游牧到定居，从乡村、城镇、城市、国家，再到国际化，乃至于全球一体化，无不渗透着文化的身影。一个国家或民族一旦没有了文化，就等同于失去了生命。

“文化”一词起源于拉丁文“cultura”，词根是“colere”，意思是耕作土地，种植庄稼等。西方语言中将文化称为“culture”。1690年，法国学者安托万·菲雷蒂埃在其所著的《通用词典》中首次定义了文化的概念，他认为文化是“人类为使土地肥沃，种植树木和栽培植物所采取的耕耘和改良措施”，同时他也注释道：“耕种土地是人类所从事的一切活动中最诚实、最纯洁的活动。”说明“文化”一词从西方诞生之时起，人们便将其与生产活动密切相关，开始作为表示人类所掌握的生产技能和技术等活动的词语。

大约到了19世纪中期，“文化”才逐渐有了完整的定义体系。自从英国人类学家爱德华·泰勒（E.B.Taylor）在1871年提出文化概念以来，关于文化的定义便层出不穷。学者们从人类学、社会学、哲学等角度探讨文化现象及其历史发展，对文化的概念做出了很多解释。方式论、过程论、复合论是其中最具有影响力的三种观点。

方式论认为文化是某个民族的生活方式，它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在生产和劳动过程中逐渐产生的，这种观点认为文化包含人类的文化偏好、社会风俗、价值观和知识等，强调文化的世代传承与延续，该观点的代表人物是美国著名人类学者鲁斯·本尼迪克特（Ruth Benedict），他将文化定义为：文化由某个民族在长期的活动中表现出来的某种相对恒定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法，是区别于其他民族的标志。

过程论则强调文化是动态演进和发展过程，认为文化包含了人类创造力的进化，是人类不断学习与制造生产工具的过程，该理论的代表人物美国学者马文·哈里斯（Marvin Harris）在《文化人类学》一书中认为：文化是社会成员通过学习从社会上学习到的思维方法、生活方式和传统习惯以及一定模式的思想、感情等。

复合论则认为文化是一个族群成员在自己所在的社群中所获得的科学知识、风俗习惯、宗教信仰、法律和艺术等要素的复合体，这些要素都是基于人类自身历史经验和生产生活的活动所创造和总结出来的。正如该理论的代表人物美国文化人类学专家克罗伯（A.L.Kroeber）和克拉克洪（C.Kluckhohn）在其著作的Culture：A Critical Review of Concepts and Definitions的定义：文化是由某个族群的行为模式构成，既包括族群集体及个体显现在外的行为，也包括精神、心理等内在的行为，以各种标志性符号来象征，其核心是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中创造、获取和选择的成果，也就是传统，尤其是由传统所产生的观念以及所代表的价值；文化体系既是活动的产物，又是进一步活动的基础及决定因素。

总之，方法论、过程论和复合论已经被现代学界普遍认可和广泛接受。文化贯穿于人类活动的始终，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也是人类继续发展的基础，文化是时代的缩影，也是一个国家与民族的缩影。文化可以在历史长河中逐渐消失，也可以在历史的发展中产生。当代人有义务承担起传承文化、发扬文化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