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是一个非常古怪的人。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工作狂。他非常享受工作带给他的成就感,所以,把几乎所有的经历都投在工作当中。而因此带来的后果就是,他常常回家比较晚,没有太关注我的学习和生活。但他每天早上会送我去学校,中午和下午会来接我。这样的生活虽然只持续了一年多的时光,却给我的童年生活开了一个好头。

扪心自问,虽然爸爸很多时候是严肃的,但我很乐意他来接我放学,因为他有的时候会给我讲童话故事,这一点,是妈妈办不到的。

我的妈妈是个典型的北方女人,有着传统的思想:相夫教子。她做饭的水平很一般,我是个十分挑食的孩子,遇到我爱吃的,我就多吃些,遇到我不爱吃的,我就不吃。对此,她对我很无奈,因为,她惊讶地发现,我是个非常倔强的人,她又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无法管教。

对此,爸爸倒是有另一套别的逻辑。比如,他会用非常严峻的事实吓唬我。那时候许多小朋友在外面玩的时候,喜欢乱跑,最后被人贩子逮到,再被拐卖。妈妈看着电视里解救的那些被拐卖的儿童,便好心劝告我:不要到处乱跑,外面坏人很多,还是呆在家里安全。爸爸就会说,如果被人贩子逮到,就永远回不了家,见不到爸爸妈妈。然后再添油加醋地警告我,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有多么可怜。我吓得几乎要哭出来,脑袋摇成拨浪鼓,保证自己不在外面乱跑。

“这样就对了,”爸爸很得意地笑,言简意赅地总结说,“小孩子就应该乖乖呆在家里,不要乱跑。”

于是,我养成一个习惯,只要能呆在家里,绝不踏出家门半步,即使全家人到外地旅游,我也要在临行前表示,一定要有人抱着我,我才答应出门,而且,在外面逗留的时候,我也要人抱着,绝不自己走。在我看来,这是逃避人贩子“追捕”最有效的办法。

至于呆在家里,自有它的好处。一个人听听录音机,看看电视,拆拆家里的这个,弄弄家里的那个,反正一个几岁的孩子,也兴不起什么风,作不了什么浪。

再大一些,可以去姥姥家。陪姥姥看看电视,或者跟姥爷学学怎么养花,都是非常有意思的事。

偶尔,邻居家的孩子来找我,大家可以一起做游戏,玩跳棋,或者,吹泡泡,捉迷藏。

这样美好的闲暇时光持续到我开始打乒乓球。因为要参加训练,放学的时间总是比一般的小朋友晚半个多小时。这也是为什么爸爸可以进到体育馆:许多孩子的家长直接去体育馆接孩子。学校已经空了,只有体育馆的灯开着,孩子们都在那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