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洲大学，屠零会。
冬日很冷，但早上的阳光照在人身上，也挺舒服的。
陈豪松来的比较早，已经在办公室干活干了一段时间了。他熟练地操作着电脑，屏幕上是他正在工作的代码。
突然，门开了，余枫走了进来。
“早上好。”见到余枫来办公室，陈豪松抬头，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嗯，早。”
余枫点头回应，声音有些低沉，显得有些疲惫。
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机，也准备干活。
陈豪松先老实汇报目前工作的进度。
“余老师，我昨天把项目的框架基本上搭起来了，建立一个仓库，在GayHub暂时设置为私密，所以邮件发了一条邀请链接，你可以随时查看。”
“不错。”余枫回应。
陈豪松听到余枫的回答，挺奇怪的，一副漠然的态度，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要知道，平时的余枫给他的感觉，就是一台无情的工作机器。
顶多暴露出一瞬间的疲态，不会像今天这样的，完全萎靡不振。
陈豪松试探性地问道。“余老师，昨晚没睡好吗？”
“哦，还好。”
余枫的回答仍然很敷衍。
“话说你是不是去参加荣奕集团的比赛了？”
按堂弟所说，余枫昨天比赛也轻松拿下了，没道理这样一副睡眼惺忪的神态。
难道他也觉得比赛竞争激烈，才会显得如此疲倦？
“你怎么知道的？”余枫今天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但他随即转移话题，“说起来我之前在荣奕集团看到沈樱了。”
果然，陈豪松被余枫抛出的新话题转移了注意力。
“她在荣奕吗？现在怎么样了？”
余枫说道，“她在荣奕做寒假实习。看上去精神状态挺不错的，虽然我之前也没见过她精神状态不好的样子，但现在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
陈豪松点了点头。
昨天余枫回到宿舍以后，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才会失眠。
但这些事情，大部分是没有办法找人商谈的，所以也就没有跟陈豪松交代。
他想的第一件事情是内鬼。
许多之前忽略的细节，现在似乎都变得清晰了。如果换个角度思考，很多事情显得十分必然。
从那句等同于自爆发言的“为什么你的遗憾是抢发论文”开始，余枫逐渐意识到梅心浅对他生活细节的了解，确实是入微到不讲道理的地步。
比如梅心浅是怎么知道他平时不喜欢去食堂吃饭，来邀请他去租房的地方吃饭的。
比如为什么他和焦露在食堂聊天的时候，她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那个地方，除了他跟舍友交代了一声，没人知道。
比如梅心浅会知道他想要换键盘，买什么型号，就立刻着手购买送他礼物这件事。
既然知道有一个内鬼，那么这个内鬼的身份也就不难猜了。
周铭。
余枫第一反应就是他。
也怪不得周铭一直对余枫的感情一事十分有信心，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这些原来都是他的暗示。
作为内奸，周铭当然不好明说，只好把这些暗示隐藏在日常的谈话中，等待余枫自己去发掘。
不过，余枫显然已经有所察觉，但他并没有怪罪周铭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梅心浅到底许了他什么好处，但无论是从过程还是结果来看，周铭的所作所为显然是出于好意。
余枫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道，“话说，陈豪松，你会当内鬼吗？”
陈豪松一脸问号。
意识到自己跑题的余枫赶紧想办法圆一下，“哦，我的意思是跑路，跳槽。昨天计算所的人找我，想把我挖过去，所以我就想到这一茬了。”
陈豪松松了口气，笑道，“那肯定不会，像您这样的好导师，我得打着灯笼才能找到啊。除非您不要我，我怎么会自己走呢？”
陈豪松这马屁，拍得余枫有些肉麻。
“所以余老师，你是在想去计算所的事情吗？”陈豪松问，虽然不知道对面开的什么条件，但是听说计算所只会收研究生或者博士生吧。
如果余枫进了计算所，那他怎么办？余枫不管他了吗？
陈豪松一时有些紧张。
余枫看出了他的不安，开口反问，“你这么紧张干嘛，这么不想去计算所？”
“嗯？不是你去吗，为什么说是我想不想去？”
听到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余枫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被挖过去做研究学者，不是做研究生。到时候可以把你名正言顺地挂在我名下了。”
“还有这种好事？”
陈豪松眼睛一亮。计算所的门槛可比江洲大学的门槛高多了，不认识里面的导师，提前打过招呼，正常流程几乎是进不去的。
门槛一高，那么相对而言，进入计算所的资格就更加有吸引力了。
“别高兴太早，我目前没有这个打算。”
听到余枫说没有这个打算，陈豪松倒也不失落，只是回想起今天搭话的重点了。
“你昨天是不是去参加荣奕集团的比赛了？”陈豪松又问了一遍。
余枫无奈地笑了笑，“对，我去了。”
这小伙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同一个问题问两遍。
“我堂弟，陈斗天，他性格有点中二，说话有些冒犯了，我替他道个歉。”
老实说陈豪松听说堂弟对着余枫放了几句狠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挺害怕的。
他见过余枫报复萧泽宇的手段，下意识地以为余枫是一个手段狠辣，睚眦必报的人。
但是萧泽宇一事，第一是因为跟梅心浅有关，所以余枫格外上心，第二是萧泽宇身败名裂的导火索都是他自己的言论，余枫才懒得主动出击。
被中二小鬼放两句狠话，余枫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的，只会想着怎么教育教育，他还是爱才得。
这个教育是不含贬义的意思，前世做教授的，爱说教也是免不了的。
对于万浩然也是，对于焦露亦然，对于陈斗天也不例外。
余枫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我不会放心上的。”
他真正烦恼的是，明天就是作为顾问要去荣奕集团了，倒时候要怎么面对梅心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