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融洽

五月的南方大雨倾盆，霖铃的碎碧滴下雨点，打湿了士兵们的衣物。

蕙路边，浓郁的芳香夹杂着雨后泥土的芬芳，可是士兵们的心情却不是那么美好。

千余人的队伍踏过泥泞的水坑，脚掌上满是污泥，从远处看，犹如被一层浆糊粘住的青蛙。

眼见大雨不停，王僧辩没有办法，只能鼓励着士兵在泥泞中慢慢前进。

由于蹚泥的消耗过度，很多士兵叫苦不迭。

没办法，为了鼓舞士气，王僧辩打算打点野味给大家加餐，可是雨这么大，根本找不到踪影，只能作罢。

王子攸悠哉地骑着大马，欣赏着沿路的风光。细雨蒙蒙，在他眼中不是苦恼而是意境。

身后的部曲们也哼着小曲，仿佛着不是行军，而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王子攸的士兵都备有合身的鞋子，虽然大部分人的装备不如王僧辩部，但是可以来回换鞋的从容让对方羡慕不已。

“都是下苦的，凭什么他们有鞋换，我们却要泡在这稀泥中！”

王僧辩部中，很多士兵愤懑不平。费力将自己的脚从泥地拔出，吹了一下，已经有血从鞋子渗出。

有时候大家会感到不公，不是因为自己的不好，而是因为别人拥有更好的。

士兵的抱怨也不无道理，短期的行走无伤大雅。

但是长期的浸泡会使士兵感染上战壕足，按照现在的随军医术，基本上等于宣告了死亡。

王子攸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王僧辩的部曲。

那些年纪较大的士兵，他们大部分脸色痛苦，腿脚非常僵硬，似乎移动一下都很痛苦。

阴雨还会带来腿疼，加上积年累月的暗疾，很难保持有效战斗力。

眼见士气越来越消沉，王僧辩没有办法，找到一处突出的大石头，让士兵们躲一下雨。

这时候人性体现的淋漓尽致。

王僧辩的士兵们相互推挤，甚至争吵。

只为能躲在石头下避雨，而那些争不过的，只能在雨中瑟瑟发抖，不少人已经身体冰凉。

王子攸没有让自己的部众去蹚浑水，而是发挥打灰人的主观能动性。

给王僧辩的士兵们小刀拉屁股，开了个大眼。

他们用手上现有的武器，砍伐树木，收集大树叶，分工明确，很快搭起几座三角棚。

并通过衣服布条和木槿制成弓钻，先升起一堆星型火。

再砍倒大树，拾起燃烧一半的木头，点燃横木，弄出温暖的一字型篝火。

王僧辩部，不少士兵不由自主地凑过来。

王子攸示意自己的部众无须在意，还下令架起锅烧起热水，为他们递上一杯。

“王郎，可否一观？”

王僧辩舔着个脸，跑进王子攸的棚子，显然湿冷的巨石他也不习惯。

“将军请便。”

王子攸说完，坐下。随后将自己的鞋子脱掉，倒扣起来，将脚靠在火堆旁取暖。

至于王僧辩，他有些拘谨。身为将军的威严不允许他做出此等事情。

再三思考他也还是脱下自己的牛皮靴，露出捂得肿胀的脚趾。搭在篝火前，脸上满是惬意。

“将军，为何不生火？”

“不瞒王郎，我们的火折子在几日前打湿了，况且淫雨霏霏，火根本打不着。”

王子攸明的跟镜一样，这也是他不用火折子，而是使用弓钻的原因。

火折子不便宜，而且遇潮即坏。弓钻就地取材，还不用像手钻一样艰难，唯一有点困难的就是收集材料。

没多久，雨停了。

王子攸穿上控干水的鞋子，王僧辩也将烘干的皮靴穿上。

“将军，这里有几个人不行了。”

王僧辩腾的站起来，向岩石下跑去。

“情况如何？”

他有些焦急。

“伤口化脓，身体冰凉，恐命不久矣。”

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冷漠地说。

“将军，某愿意给他们个痛快。”

另一名士兵拔出钢刀，准备结果这几名士兵的生命。

“且慢，王将军，可否让我一观？”

王僧辩转身，看着身后的王子攸，双眼紧盯着他的眼眸，随后笑了。

“王郎请便。”

他带着自己的侍从退到一旁，想知道眼前的人能做些什么。

王子攸蹲下，抬起士兵冰冷僵硬的腿。

只见脚心上臃肿的腐肉流淌着黑血，小腿上一片青灰。

“火把、刀。”

他转头吩咐自己的士兵。

士兵掏出自己的刀，从篝火上拾起一根还在燃烧的木柴递给王子攸。

王子攸接过刀，将火把置于刀刃下烤红，随后小心翼翼地剔除死肉。

“这……”

王僧辩看着眼前人的操作。

人才啊，建筑、医术、兵法，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意外之喜。

“烧水，煮粥。还有把我行囊的药膏拿来。”

士兵心领神会，返归他们的棚子中，拿起王子攸的布包。

随后吩咐烤火的兄弟煮粥。

王子攸头上渗出细汗，用刀剔除死肉。

他不能拿太近，害怕烫到自己，也不敢捅太深，以免二次大出血。

“郎君，你的行囊。”

士兵拿着他的包回来。

王子攸颔首，从里面拿出一坨黑色的泥状物。

用热刀割下一块，随后放在火把上烤软，贴到伤员的白骨森森的伤口上。

“还需要，布。”

“用我的吧。”

王僧辩从自己的衣袍上割下一条补，递给忙碌的王子攸。

王子攸简单绑好，随后在伤员僵硬的大腿上按摩。

脚心的布被血染红，但大腿已经恢复了肉色。

“粥来了。”

一名士兵用木碗盛着糊糊走来。

王子攸接过，吹了几口。用刀撬开伤员的嘴，缓缓灌进去。同时扶着对方的脖子，帮他吞咽。

热乎乎的食物下肚，士兵的脸色逐渐红润，呼吸也逐渐均匀。

医术熟练度大幅度提升

王子攸再度听到系统提示音，也是喜笑颜开。

在经营旅店的时候系统光加管理。

贸易是通过倒卖商品中的获益提升，所以作为肥皂制作者的他无法从中获得经验。

他再接再厉，一共救下了六人。

剩下的则因为伤势太重无法救治，被王僧辩下令杀死。

“大兄高义，仆不胜感激。”

王僧辩给他行了大礼。

王子攸疲惫地回礼，返回自己的棚子休息。

翌日，千余人拔营，走出树林。

不过他们派出的斥候报告情况。

前方的村落中有乱军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