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变了很多,但我好像偶尔也能窥见从前我熟悉的样子
他不知道,我等这一次见面准备了多少年,费了多少心血
他一定不知道,也一定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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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春风度的客人们颇有些怨声载道,身姿最窈窕的槿依小姐不知是被谁包下了,已经好些天没有出来进行演出了
无客的时候槿依每晚都会出来露面,有时是跳上一两支舞,有时坐在二楼的露台上唱歌,或什么也不做就驻在露台栏杆边静静地往下看,但不论如何,他们都能一睹芳颜过过眼福,如今却是好几天一面也见不到了,客人们直呼没了槿依小姐的春风度太空虚无聊,却又都无可奈何,只能暗骂那包下槿依小姐的有钱且自私之人
此时这位有钱且自私之人突然打了个喷嚏,挽着他手臂的槿依眸光微移,将手帕递到他手边,温语轻声问:“是不是这些日子先生太过劳累,身子有些吃不消了?”
男人接过手帕,却没有使用,只是折好放进了自己胸口的衣襟口袋里,摆摆手并不在意:“小事而已,更何况,陪美人逛街,还不至于劳累”他牵过槿依的手,将唇贴在她手背轻轻一吻,随即抬起头来与她的目光对视:“今天的你也不肯答应我吗?”
这是他追求她的第十一天,他包下了槿依在春风度所有的时间,可谓一掷千金,让她这段日子都是自由之身,
他日日都来见她,每次来时都给她买各种各样当下女子喜欢的小玩意做礼物,有时是一只精巧的金首饰,有时是一束鲜艳美丽的花,多重手段层出不穷,换任何一个女人此刻都应该被他的深情或是金钱打动,情不自禁地投入他的怀抱
可槿依仍像是一湖平静的水,任他如何似乎也没有被打动多少
她像是一个陷入爱情中的女人一样甜蜜又温柔地笑了起来,但口中的话语却温缓又轻淡:“今天也没有,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呢?”
被拒绝了他也不生气,状似沉思了一会后他垂眼轻叹一声,故作受伤地道:“是我对槿小姐还不够用心,没让你感觉到吗?”
她伸手抚上他的面颊,踮起脚尖在上面轻轻一吻:“先生不要灰心,我能感觉的,但是,”她顺势靠在他胸膛,听着对方并未打乱节奏的心跳声,说话的声音温柔的好似呢喃:“如果一样东西不付出多少代价就能得到,那谁也不会珍惜的吧?”
有风轻轻地拂过来,他垂眸静静地看着怀中女人看似温柔的侧脸,还是伸手揽住了她:“那我怎么知道,这样东西最终会不会属于我”
“会的,不论过程如何,结果总会如您所愿的,先生”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细白的指节,扯起唇角似乎是愉快地应下,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好吧,那我相信你”,随即缓缓说道:“叫先生太生分了”
槿依从他的怀抱退出来,再度挽上他的小臂跟着他的脚步慢慢向前走,点头应允:“那您想让我怎么称呼您?”
男人侧首与她对视,告诉她:“我姓顾,名镰”
她微微笑眯了眼,对他颔首:“能得知顾先生真名,是我的荣幸”她知道,面前的男人在整个对外封闭的南鸢界可以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地位,说是在这里能只手遮天都不为过,他从不对外轻易抛头露面,如今见面不久却肯告诉她真实姓名,确实是很大的诚意了
“叫我镰吧”顾镰握住她的手,只觉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脏似乎有些以前从未有过的悸动,和她在一起时,总是有一种奇妙独特的感觉充斥着胸膛,虽然暂时还不明白那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愿意每天抽出空来陪她玩上一会,似乎成了一种不知目的的习惯
“…镰”她口中轻轻地吐出这个锋利的字眼,神情似乎不明意味地落寞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成平常温柔含笑的样子:“这名字可不太温柔呢”
顾镰眯了眯眼,侧首看她:“怎么?”
两只手都附上他的一边小臂,她侧首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的意思是…我认为您是一个温柔的人,叫什么都很好听,谢谢您告诉我您的名字”
他笑着回揽住她,在临街的铺子吩咐人给她买了些珠宝首饰送到家里去
从早上的时候他们出来见面,不知不觉落日即将下沉,天边涂抹上了黯淡前最后的浓烈余晖
时间不早了,该送她回家了
顾镰这样想着,询问了她家的位置,送她到楼下时,才发现旁边有家花店,她与他说了再见,转身就要离开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她回过头,看见他难得露出了轻松愉快的表情,眼睛里的碎光莫名的很迷人:“等我给你买一束玫瑰作为今天的收尾,你再回去吧”
槿依怔住,目送他走进了花店,回过神时那束玫瑰已经被递到了怀里,是鲜艳欲滴的一片红色,上面还有未干的水珠,她接过,看着顾镰站在她下一级的台阶上,还是高她半个头:“这玫瑰很衬你,回去早点休息吧,槿依”
她点头,在他的目光下转身推门进了屋子
门没有关严,还留了一线夹缝
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外面的男人转身离去的颀长背影,眸光里闪动着复杂的神色,但仔细一看其中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唯余沉默与坚定
槿依凝视了一会才收回目光,定定地看了手中的玫瑰一会,她捻起其中一朵,也不顾枝干上锋利的倒刺划伤了手指,在花心处轻轻落下一吻
如果时间能定格在这一瞬就好了
哪怕你的在意和喜欢都是伪装,仍能让我忍不住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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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是个温柔的人,我回去之后想了很久
其实我和温柔不搭边,但一见她,我的心就好像软下去一块,情不自禁地想对她好
也许这只是我还未得到的征服欲作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