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荻反应最快,闪身便跟了出去,门内外的几个小丫鬟听陈敬贤的一声大喝慌忙的多开,那团子脸的女子已经三两步就要跑出去,慕容秋荻随手从头上拔下一支玉簪朝着她的腿掷了过去,正中小腿,那女子吃痛身形一顿,外面的护院就已经到了。
女子想要飞身上房顶,奈何腿上有伤使不上力气,护院将她围住缠斗在一处,这时众人都来到了外头,那女子见逃跑无望,心中一横,将口中的毒丸咬碎,身子便软了下去。护院上去查探,她已面色青黑,口中有鲜血溢出,一探鼻息微弱,已是将死之态。
护院赶紧向陈大夫人禀报,大夫人道:“招府医来务必要留住她性命问话,你们几个先将她看住。”
又对一旁的王嬷嬷道:“你快去老太爷院中禀报此事,大爷他们正在老太爷屋中叙话。”
王嬷嬷应了,赶紧带了几个丫鬟往后院去了。
陈大夫人继续安排道:“弟妹,你看好他们几个小的切勿乱跑。”
“各院贴身的丫鬟,速去将主子随身的兵刃都取来,剩下的都不许乱走动去偏院待着不老实的一概打死,韩力去偏房领人,到后院去接应老太爷他们。”
慕容秋荻也吩咐身边的碧晴让她去将慕容家的护卫带来以防万一。
一通安排陈大夫人才对燕无道:“燕公子,刚才多谢你救了敬苼,陈家感激不尽。”
燕无赶紧鞠了一礼:“举手之劳而已,陈伯母不必挂怀。”说着就将刚才挡住飞针的木筷递了过去,继续道:“这是刚才那女子掷出的银针,伯母小心,不知是否有毒。”
慕容秋荻跟陈敬贤走到陈大夫人与陈三夫人身边,一同观看,在灯光下细看,银针微微泛着黑色,应是淬过毒的。
几人心下了然对着陈敬苼的后脑,还是淬过毒的,只是不知这人是冲着陈敬苼来的,还是被发现了只好对孩子下手,陈三夫人更是心惊,用帕子掩着嘴,紧紧皱着眉。
陈敬苼没看到刚才那人对他出手,并不害怕,现下看自己母亲十分担忧的样子,赶紧贴了过来,抱着陈三夫人的胳膊道:“母亲,我这不是没事吗,别担心了,你看这不是好好的。”
陈大夫也劝了几句,陈三夫人也缓了过来,去取兵器的丫鬟们也陆续回来了,此时算是安心了一些。这时女子几乎没了气息,那女子口中又涌出一大口鲜血,接着一歪头就断了气,看守的护卫忙禀报给了陈大夫人,正说话间只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是陈老太爷几人来了,陈大夫人未见派去的护院忙问道:“韩力没有带人过去吗?”
陈雍道:“并没见韩力。”
陈大夫人道了一声不好,忙对陈雍说了刚才派了韩力接应,现下未见多半偏房是出事了。
陈老太爷共老夫人坐在主位,慕容夫人同慕容秋荻上前仔细的查看起女子的尸体,用帕子沾了一点她吐出的血,血的颜色已经发黑此时还尚未干涸,慕容夫人凑在鼻尖嗅了嗅除了血腥之气有些怪味,并没分辨出是什么。
慕容秋荻用帕子隔着抓起女子的右手,掌中没有茧子,手指上却有,是平时练习暗器所致,听燕无所述其轻功也不差,这女子应该是专门培养的杀手。
慕容夫人将沾血的帕子递了过去,慕容秋荻接了过来嗅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血腥味中夹杂着一丝苦味,她细细回想前世,有一毒医李巢曾投入天尊门下,他曾是一暗杀组织凌阁中的制药师,后来凌阁内讧,他逃了出来无处可去便转投在了天尊,他曾献上药方,杀手任务失败自戕用的毒丸正是可以让人不能严继而吐血而忘,其中用了大量的生半夏才有此效,所以这血中才有淡淡的苦味。
在此处又见到了这种毒药,凌阁杀手只修习暗器轻功,所以战力有限,但对付普通人倒是绰绰有余,他们只一心求财,从不招惹江湖人士,不接刺杀江湖人士的任务,所以鲜少有耳闻,但是今日怎么会派人来陈家,陈家在江湖上名气不大,但经营有道在金陵也是数一数二的门户,而且江湖皆知慕容夫人就是陈家的二女儿,按照凌阁的行事作风绝不会来招惹。
慕容秋荻将自己的猜想低声的告诉了慕容夫人,慕容夫人将几个长辈都叫在了一起,参详此事,如果真的是凌阁威胁倒是不大,只怕是别的势力想要动陈家,这几年慕容家的动作颇多,只怕江湖中的有心人已经注意到了,他们母女两这次回金陵动静这么大,下午刚到晚上便有人潜入了陈府,这次慕容正并未与妻女同行,静海那边的事物绊住了,迟两天便到,慕容秋荻很难不把几件事牵在一起去想。
思索之间碧晴已经带人回来了,慕容秋荻吩咐两个护卫去偏房探听一下动静,去请府医的丫鬟迟迟未归想来偏房那边已经出事了,慕容家的护卫原来是客并没有同陈家护院住在偏房,而是住在后花园北侧一片闲置的院子内。
慕容秋荻又派了十人在府中巡视,陈府今日有宴请,刚才还仆婢来往不停十分热闹的府内此时却静悄悄的,别处值守的护卫也没有动静很是异常。
慕容夫人那边对几个长辈说了凌阁的事,陈雍跟两位陈夫人都开始回想最近陈家有没有开罪外人,陈三爷现在还在外未归,外面不知道是何境况院子中还有老弱妇孺一时间也不敢乱动,实在是一团乱麻。
陈三夫人只是富商之女自幼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听了慕容夫人的话仔细回忆着最近陈家三爷回家所言所行,她突然想起约莫半月前陈三爷对她说与朋友合作了一笔大买卖,若是能成陈家的产业还要翻上一番,她再追问陈三爷就是一脸的讳莫如深,说成了再跟家里讲,怕早早地报喜不吉利,陈家本来就是大富之家,再番上一倍家资已是巨数,最近陈三爷应酬颇多,这事儿怕不是惹火上身了。
陈三夫人赶紧将此事说了出来,焦急的道:“莫不是陈彦在外头也已经遭了不测了?”
陈大夫人劝道:“你别乱想,你看这么许久他们也没什么动作,也许就是警告,老三不是去了李家吗,也许他们不知道老三在哪才没动手。”
“大舅母说的也有道理,咱们要不要通知三舅舅,只怕被他们跟着报信的人发现三舅舅行踪。”慕容秋荻建议道。
突然屋顶上有一声瓦碎之音,慕容秋荻闪身便追了出去,燕无跟陈敬贤见她出去了便跟了上去。
慕容秋荻只见一个黑影正在屋顶上小心行走,正往院墙方向而去,她借着院中的假山两三步便上了屋顶,那人听见后边有人追来,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打了一个响哨,二三十道黑影便对着众人聚集的正厅攻去。
有七八个人紧跟着出来追击的三人,燕无跟陈敬贤将这七八个人拖住,慕容秋荻孤身追逐前面这个黑衣人。
正厅这边慕容家的护卫跟陈家的护院由陈老太爷慕容夫人跟陈雍领导跟黑衣人站在了一处,从三个方向抵挡黑衣人的攻击,几个孩子跟陈大夫人守在第二层准备随时补上一剑,最里面是陈老夫人跟陈三夫人两个被众人护在正中。
黑衣人们攻了两轮并未伤到对面分毫,反而被慕容夫人刺伤了几个,索性退出屋内只把众人困在这里,有护卫想要探头看看情况就是一支冷箭射了过来,还好旁边的同伴帮他格挡了下来,不然他的脑袋就被射成了烂南瓜。
几个护卫抬了一张方桌过来想要挡住箭矢突破出去,对面见他们的动作又丢了几个袋子进来,袋子一摔就破了,一股浓烟升腾起来,慕容夫人暗叫不好赶紧让大家退到刚才用饭的偏厅,扯下来屋中的帷幔用水浸湿,将门缝堵了起来。
陈老夫人不慎吸入了一些烟气有些头晕,一旁陈家两位夫人赶紧伺候着老夫人坐下,又用帕子沾湿了给她擦了擦脸,老人家这才清醒了一些。
慕容夫人微微打开窗子想要看看动静,一支箭矢直接钉在了旁边的窗框上,她只好将窗子关死,对陈老太爷跟陈雍道:“他们只是想将我们困在这里,想来目标就是老三了。”
陈雍点了点头继续道:“我现下只是担心三个孩子的安危,他们这么久都没回来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个逆子,真是不省心,给家里惹这等麻烦。”陈老爷攥紧了拳头咬牙道。
慕容夫人低声道:“父亲,大哥你们不必担心,秋荻的功夫已经在我之上了,燕无那孩子也是精于剑道,想来他们能够护住敬贤的。”
“哦?秋荻进步如此神速?”
“恩,我跟阿正怕她树大招风一直让她低调,不曾在外显露身手。”
陈老太爷松了一口气微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也能略宽心些。”
慕容夫人略思索了一下继续道:“我们总不能在这里死等,我去跟他们交涉看看,到底是何事若是生意上的事,我们无非损一些银钱,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死仇,阿正总是有一些虚名在的。”
“阿絮说的有道理,阿雍你看呢?”陈老太爷问道。
“我看可行。”
于是慕容夫人走到窗前对外头朗声道:“我是江南七星塘慕容正的夫人,敢问外面是哪一路的朋友,我们陈家可有什么得罪,有什么事咱们还是说开的好,若是生意银钱上的争执都好说,还请明确告知。”慕容夫人喊话半晌对面才有一个男声传出:“我们自然知道是慕容夫人在此,我等都是些无名之辈,本无意与慕容家为敌,只是您家的三老爷得罪了我家阁主,我等只是奉命在此拦住各位,你们只要不乱动,咱们都相安无事。”
“我家三弟有何得罪之处,我这个做姐姐的代为致歉,有什么损失我们双倍赔偿,还请你家主人出来相见好详谈此事,如此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慕容夫人,我家阁主不在此处,还请你们再此等候吧,阁主的心思也不是我等能揣测的。”
陈三夫人闻听此言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一旁的陈大夫人刚刚伺候好老太太,又扶住了这个脆弱的三弟妹,死死掐着人中才将人弄醒,陈三夫人一醒过来就赶紧奔到陈老太爷门前跪了下来道:“父亲,您可要想办法救救陈彦啊。”
陈敬然跟陈敬苼赶紧上前搀扶自己母亲,慕容夫人赶紧劝道:“三弟妹,陈彦是我的亲兄弟,我们绝不会不管的,你快起来,除了之前你说的,老三最近还有什么异常吗,可有带回家什么东西。”
陈三夫人被两个儿子搀扶起来坐在了椅子上,听了慕容夫人的话答道:“他最近应酬颇多,在家的时候少,我也是有一些不乐意的,之前还跟他抱怨了两次,他都温柔小意的哄我说母亲寿宴前定将事情办妥,我想着他也是一片孝心为了母亲高兴就没再多言。”
“三四日前我拿出自己备的寿礼给他看,他说我准备的白玉如意只做候补,他那边万一要是出了差池再用,他再要送母亲一份大礼。”
“我问了几次他才给我说是什么灵丹妙药,可以延年益寿,我当他是被人骗了,还训了他几句,他还打趣我没见识。”
“那你可知道,这药在哪里?”
“不知道,我问过之后他就没再提,最近也没拿回什么来。”陈三夫人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陈老夫人,陈大夫人还有两个儿子围着她安慰着只怕她再晕过去,现下无法请府医,再出什么事儿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慕容夫人紧锁眉头,思索着办法,慕容秋荻他们三个也许就是事情的转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