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多尔衮说的安排勒克德浑出狱,让自己去接手,原来是这个接手法子?
投票结果很快,
因为济尔哈朗的加入,还有两黄旗的全部赞成,两白旗都不需要表态,便已经是六票赞成。
大玉儿自然代为福临弃权,六票的结果也已经不需要议政阁臣加入。
爱新觉罗·勒克德浑这位正蓝旗的庶民,这一天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又回到了大清郡王的位子上。
很自然的,
也因为勒克德浑,这位新晋“老”郡王没有到场,石林五个牛录的事情,暂被搁置顺延。
离开皇宫的时候,多铎一直在石林身边赔礼道歉,石林一路没有给对方好脸色——显然多铎是知道多尔衮的这次计划,投出拒绝一票,也是为得在关键时候让投票结果变成平局,拉豪格下水。
但他还是不爽。
来到盛京皇宫门口,迎面就是洪嘟嘟的身影,后者见到石林,赶忙一路小跑来到那个熟悉的位置,
“爷,您吉祥!”
“呵!”石林晒声笑道:“你倒是挺会挑时候?”
“呵呵,贝勒爷见笑。”
洪嘟嘟腆着大脸丝毫不觉羞愧,“奴才投奔了您,自然得让别人都知道不是,也方便为贝勒爷做事,这个时间段,各位大人都在,最为合适不过了。”
“哼!”石林冷哼一声未有答话。
此刻,洪嘟嘟方才反应过来…自家主子的心情好像不甚美丽,下一瞬便想到缘由,出声问:
“贝勒爷,计划未成?”
“你说呢?”石林没好气道。
说完撇开大步子,闷头远去,却又觉得窝的一肚子气,无处发泄……看看洪肚肚,遂一股脑将发生的事情说与了对方。
“原来是这事。”洪嘟嘟恍然明悟。
“怎么?你觉得是什么事?”对方竟然不为自己共情,石林很想照着其大脸子踹上两脚。
“呵呵,奴才还以为是勒克德浑的事情没成。”洪嘟嘟讪笑。
此前他给石林提过勒克德浑,并直接挑明了镶红旗事件……让石林在多尔衮面前提及,捞出后者出狱。
当然,石林还未来得及说,多尔衮反而率先提了出来,本来觉得正合己意——只是没想多尔衮的计划,竟是这般……
“啪!呼~”
长出一口气,石林点燃一支烟,含在嘴边。
“呵呵,贝勒爷,您与其他人可不一样。”洪嘟嘟说道:“八旗之内,每位旗主的自治权甚高,普通任命……作为一旗之主,全凭一口之言,勿须经过议政王大臣会议的认可。”
“但您是和硕贝勒,您的头上……悬着的是一顶世袭罔替的睿亲王帽——掌兵,不可能。”
洪嘟嘟看了石林的头顶一眼,接着说道:
“贝勒爷,不是因为您此前的纨绔,多铎才放弃您;
而恰巧是因您的纨绔,您没有一兵一甲在手,才能世袭罔替睿亲王…
您只有是一个安安稳稳的富贵王爷,所有人才能放心。
贝勒爷,不用奴才提醒,想必您也应该明白这一点。”
“呵!”石林冷哼,“你不是说过我的自污之计不行?”
没有回答石林的诘问,洪嘟嘟反而静声说:“贝勒爷,只是那些人啊…他们忘了一件事,手里没有兵的,可不仅仅只有富贵闲懒的王爷…”
“你什么意思?”石林道。
不知道是否错觉,在这一刻,他好像于…嵌在洪承畴沟壑纵横老脸之上的眼眸中,看到抹精光瞬闪而逝!
洪嘟嘟:“爷!手里没兵的,还有帝王,您需要的不是兵,是将!勒克德浑,就是您手里的第一张将牌!”
“刚刚奴才还以为捞勒克德浑的计划失败了,听您这么说……摄政王的计策更成功。”
“豪格这个人,依奴才昨晚观察……志大才疏,自视甚高!”
“如果真的强行索要,眼下的勒克德浑在正蓝旗,豪格确实有很大可能不会放人……摄政王的这一手反间计,妙!”
石林道:“勒克德浑复启,如今算是豪格所为,对方能记得我的好?”
“当然!”洪嘟嘟肯定道:“您是这件事情的关键,是开启大门的钥匙,豪格不过是推开门的门仆罢了。”
不得不承认,被有文化的人拍马屁确实舒服……深吸一口,将烟头踩灭,石林淡淡道:“但愿吧。”
见得石林依旧好似不悦,洪承畴又道:“爷,您也应该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吧……兵权上他们不给,咱可以先在从政方面下手。”
“呵!你倒是懂得见缝插针!”石林冷笑。
“奴才唯贝勒爷马首是瞻。”
“哼!”
“再说……他们不给,贝勒爷不也自己拿了吗?您自己组建的军…”
猛然,
石林转过头,冰冷的眼神直刺洪嘟嘟的心窝,“你知道的还不少吗?”
一瞬间,
洪嘟嘟脸颊就渗满蒙蒙汗珠,映在正午日光下晶明剔亮,
吓得浑身颤抖,“爷,奴才说的是天地会,天地会。”
对方害怕的样子,并没有让石林神色缓和,凌冽声音继续覆盖阳光之下的寒风:
“昨晚让你去办的事,有结果吗?”
洪嘟嘟连忙跪伏在地,急促呼吸声音顿显慌乱,“爷,恕奴才无能,奴才在盛京城着实无人可用,奴才……”
“起来!”石林喝道:“动辄下跪,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是多么苛责之人。”
“是,是,贝勒爷一向宽仁。”洪嘟嘟慌不迭起身。
“阿保酒楼,就说我让你去的,找掌柜的要个腰牌……另外,让他临时辅助你一起查。”石林道。
“嗻!”
直至石林远去,洪嘟嘟一直立在原地,半响未有挪步。
沙场上混了大半辈子,洪嘟嘟对于杀意很敏感……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未临战场的缘故,导致感知上产生了错觉,他自从归附石林以来,总是能在对方的身上,感受到对自己浓浓的杀意。
稚虎虽幼,尚有獠牙。
洪嘟嘟不禁感叹……昨日初识的夜晚,千不该万不该,脑门抽了,才会恐吓对方。
信任,或许从一开始就崩了。
猛吸一口寒气!
没关系,自己所要不过功名…既已经决定下跪,双膝跪地和五体投地,又有何分别。
主家站的越高,自己的位置也会越高……心智似妖的主子,远比一个蠢笨阿斗,更有价值追随。
“李瑗?”
洪嘟嘟喃喃自语……他想起昨晚分别时候,石林给他的交代。
……
“这个女人有问题。”
“爷,您的意思是?”
“年龄不对。”
“啊?”
“你觉得这个女人年方几何?”
“依奴才看,怕是……应在桃李花信之间。”
“三十。”
“三十?爷的意思是,三十岁?”
“只多不少!她是朝鲜国的公主,此来盛京是为嫁给多尔衮,你如何看待这事?”
“一个附庸之国的公主,当是没有资格嫁于摄政王,摄政王拒绝了吗?此事,确实不甚合理。”
“结合方才我告诉你的三十岁,你再看呢?”
“若是当真三十岁,那太过蹊跷。只是……奴才看着没有那么年长吧?”
“呵!你才见过几个女人?我见过的女人,比你……见过夜空里的星星吗?”
“嗯?”
“比你见过的星星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