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时,才模糊中意识到自己被下了药,手脚被人捆住,扔在一间不知名的房间里。
嘴里被塞了布团,晕晕乎乎,堂堂女杀手,竟一时间做不了反抗。
她被丢在这四方角落里。
无奈,蹇心唯只能被迫要自己保持清醒。
只有移动身体,把她身上的胸针弄下来!
胸针锋利,血肉刺痛或许能使她意识清醒。
只是她刚把胸针碰下来,便听见门外有人路过的声音!
蹇心唯保持刚刚的侧卧晕倒姿势,胸针被藏在身下后装晕了过去。
脚步更近了。
动静不大,却急促。蹇心唯在地面上听着。
而后门被打开,来人似是蹲在了她的跟前。
“心唯,醒醒!心唯!快醒醒!”她上前不停地摇晃蹇心唯的身体。
她闭眼听这声音,竟是朱韵。
蹇心唯睁开了眼睛,脸上全是疑惑。
“你怎么会在这里?”
蹇心唯是第一次用审视的目光看向朱韵。
“我……我来这儿是救你出去的!”她目光炯炯,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朱韵把绳索解开之后,迅速把一件防弹衣给蹇心唯套了上身。
可蹇心唯纵是立于困难之地,也无法完全相信朱韵。
她和她,只是单薄的同窗之谊。
“你的父亲知道你这么做吗?”蹇心唯很冷静。
朱韵拉她走的手也终归是迟滞了。
“你都知道了?”
“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违抗你的父亲来救我。”
“因为在这件事上,我看懂你了。你才不会真的从了我父亲,倘若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父亲,他就死了,对吗?”
蹇心唯神色黯然。
因为被安排在军校磨砺下,朱韵是被她视为在这段混死拼打的日子里值得珍惜的情谊。她其实知道朱韵哪怕不全为她着想,也不会害她。
可她的任务,就是名义上被迷晕被关押,实际上却是伺机除掉维吝达。
“心唯,可不可以?不要杀我的父亲,他色令智昏,他不做好事,但……”
“但你还是想救他,朱韵,你父亲与我林家结怨已久,我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杀他的机会?”
朱韵泪眼婆娑着,却不敢哭出声来。
“那我来把你救走,那这样我父亲也能苟活一时”她抹开眼泪,拉起蹇心唯坚定往外走。
可是后者远比她更坚定。
“不可能。我一定杀了他!”
朱韵使劲儿去拉她,未动之时,她抬起了手枪,指向了蹇心唯。
“心唯,你是你父亲的助手,我也是护住我父亲的盔甲,我知道你的软肋,如果你再不走,我就杀了她,我说到做到。”
蹇心唯闻言怒视着朱韵,却终究无法。
她是朱韵,是慈善之名被自己夺民之财的父亲冒用,也一直做好事的朱韵,可这样的朱韵真的会为自己父亲的生死而去害一个无辜的人吗?
蹇心唯在心里也不敢打句号。
“那你最好保证她的安全。”
“那是当然。”
朱韵手放下枪,与蹇心唯一前一后地前行着,穿过漆黑的长廊时,她忍不住问了蹇心唯。
“一直以来,我都真的很好奇,你真的是你父亲的女儿吗?”
哪有父亲舍得让自己女儿在军营遭受折磨,又怎么会让她不惜牺牲名节也要手刃仇家。
“你不懂。他的好只是和别人不一样。”
“任务失败后,他会杀了你吗?”
长久的沉默在逃出维吝达府时,蹇心唯也没回答出这个问题的理想答案。
就算不死,也会被罚得很惨。
她从未失败过,却见过任务失败者的下场。
“或许你是不够了解你父亲的,如果你真的了解,你也许也不会为他做事了。”
“了解什么的,重要吗?我父亲能给我的,比我失去的要多。”
蹇心唯话毕,便仿佛看到了黑暗中朱韵在摇头。
她便知道她是失望的,变成最好的利刃,却只是会手上沾满血的杀手。
朱韵这样灿烂的温室之花,怎会理解她。
干脆就直言直语,早些一拍两散罢。
“我母亲在哪儿?”
却在此时听到中弹而发的闷哼声。
蹇心唯有些滞住了,揽过朱韵的肩,拿过她的枪,立刻朝她中弹的方向扳动枪板,才发现是空弹!
朱韵在此时也抑制不住地倒在她的肩头,彼时蹇心唯的腿不设防地也中弹流血着。
她吃痛地快要站不稳,却稳抱住朱韵。
果然朱韵的手枪里,是没办法有子弹的。
可最后一枚子弹没能杀死蹇心唯,却打在了维吝达家的警铃上。维吝达府顿时警铃大作。
有蹇心唯听不清的嘈杂声,更有不容忽视的警卫呼喊集合的声音。
蹇心唯扶着倒在她身上奄奄一息的朱韵靠在她肩。
“朱韵,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不能死……你还没有告诉我我母亲被你藏哪儿了,一定要坚持住,你父亲马上就来了!”
颜上无痕,心里泪水是浸满心口般难过。
“心唯……”朱韵伸出沾满她自己鲜血的手,抬起。
蹇心唯立马回握。
“铜零街,32号,有……危险。”朱韵口中鲜血顿出。
轻轻将朱韵倚靠在了院墙边后,蹇心唯不敢耽误,立刻出发。
只是她跑出三两步之时,便听见身后的倒地声。以及一批人出来发现朱韵后,一阵阵痛呼着小姐。
蹇心唯跑得越发狼狈了。
在迷药作用下却更加清醒。
不是因为任务失败而被当弃子的心寒,
也不是中弹的的血肉之痛,
因着她该死的战场阅历,早已看出朱韵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