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记忆：只是看起来学会了

这就导致了一个关键问题：尽管知识储存的过程大相径庭，但是学生经常会分不清最终结果——他们究竟是把知识存储在工作记忆里，还是存储进长期记忆中。卡蒂娜极有可能看着例题解析，心想：我懂了！但实际上，她只是把解析置于工作记忆里，而没有储存进长期记忆中。

为什么卡蒂娜和其他许多与之类似的学生无法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呢？你可能已经猜到了答案。卡蒂娜一直都是在利用工作记忆学习知识。刚开始学习的时候，这是一种很好的方式。可一到考试的时候，卡蒂娜的长期记忆里却没有任何知识供她利用。所以，她才会惊慌失措。

不过，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尤其是在卡蒂娜投入了很多时间和精力的情况下。

我们不妨来看一看，卡蒂娜是如何学习数学，杰瑞德又是如何学习西班牙语的。两人都很努力，可又都觉得困难重重。

当你在课堂上讲解代数之类的概念，而卡蒂娜认认真真地看着你的时候，她正在运用自己的工作记忆吸收知识、理解你的逻辑。

过后，等到卡蒂娜回到家里，她会首先迅速浏览一下整章内容。书中的例题似乎清清楚楚。于是，她会直接跳过去，开始做家庭作业，寻找与书本上或者你在课堂上讲解过的例题相似的题目。她会马上把那些题目做了，照着例题的解法，将家庭作业题的答案写下来。假如家庭作业题跟例题不一样，她就会绞尽脑汁努力套用例题的形式。

请注意，关键问题并不是出在例题上。教育心理学家约翰·斯威勒（John Sweller）及其同事的研究已经表明，接触和解答例题很重要，因为这样做可以让学生形成思维模板，而思维模板又让学生能够理解和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12。

问题在于：在整个学习过程中，卡蒂娜从来就没有在不看答案的情况下，自己主动、独立地去做过题。她只是在用自己的工作记忆来解决问题。尽管她会在考试的前一晚反复温习自己的课堂笔记，可是一到参加考试的时候，卡蒂娜就会考得很差，且毫不令人觉得意外。

而杰瑞德呢？他在学习西班牙语的时候，会看着摆在面前的词汇表，觉得上面的单词他全都认识。但问题是，他怎么会不认识呢？词汇表就摆在他的眼前呀！等到完成家庭作业时，他又会看着例子做填空题。做完了？真不错！该去休息了！

这里需要注意的是，从来就没人把关于高效学习的任何技巧教给卡蒂娜或者杰瑞德。考虑到他们对自己大脑的运作机理所知甚少，我们完全可以说，这两位学生其实已经尽力了。

在接下来的各章里，我们将把创建连接和不同种类的记忆等理念整合起来，探究如何才能最好地帮助卡蒂娜、杰瑞德，以及其他许多一到考试就觉得不知所措的学生。我们还会看一看那些能够迅速掌握所学知识的学生又是怎么做的。你将看到，仅凭学习速度快，并不一定意味着学生会获得成功13。

请你一试：回想法（Recall）

学生们通常对工作记忆与长期记忆之间的区别一无所知。他们之所以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学会了知识，部分原因就在于此。解决这个问题的最佳办法，就是与学生一起，进行一项主动式训练，把“回想”这种重要的学习技巧教给他们。（这是心理学家所称的“提取练习”的一种14。）

》　首先，向学生解释工作记忆与长期记忆的区别。告诉他们，工作记忆就像一只章鱼，必须不断地抛接“小球”，才能把信息记住。一只“章鱼”通常顶多只能记住4条信息，而且“信息小球”很容易掉落。长期记忆则像是学生大脑里很容易加以利用的一系列神经连接。当然，容易利用的条件是他们已经确保那些连接非常牢固且连接紧密。（假如你能够利用章鱼和一组连接这样的图片，将它们分别与工作记忆、长期记忆这两个概念关联起来，那么学生就会更加牢固地记住这些概念15。）

》　接下来，让学生以小组形式，相互向对方解释你刚刚所教授的，关于工作记忆与长期记忆二者区别的内容。

》　学生完成之后，你就可以明确指出，他们刚刚正是运用了回想法。也就是说，他们刚刚检验过自己，是否已经理解并且能够记住核心要点。在这个例子中，他们是通过努力向同伴解释概念的方式进行检验的。

》　再向学生说明，即便是独处的时候，他们也可以运用回想法。独自运用这种方法的时候，他们只需要把眼睛从刚刚学过的内容上移开，检验自己能否回想起核心要点就行了。他们也可以检验自己能否记住一个单词，或者能否从头开始解答一道题目。普嘉·阿加瓦尔（Pooja Agarwal）和帕特里斯·贝恩（Patrice Bain）在著作《强力教学》一书中，把这种回想称为“无风险”测试16——它是一个简单的办法，可以检验所学的知识是否已经牢固地驻留于长期记忆中。

令人惊讶的是，研究已经表明，对理解所学的内容而言，回想法的效果要大大优于其他任何一种方法，比如再读、强调或突出，以及思维导图17。（在第2章里，我们将为你说明其中的原因。）

进一步构建：练习摘记回想法（Jot Recall）

利用摘记回想法，你可以轻松地将回想法运用到自己的日常教学中去。你可以用乐观、鼓励的语气，提醒学生进行检验，看他们是否已经把所学的知识从工作记忆转移到了长期记忆中。

》　摘记笔记：讲解课程中的重要章节时，你可以暂停，让学生拿一张新纸或者一张便利贴，在不看笔记的前提下，简明扼要地将你已经讲解过的最重要的概念写下来。这样做的时候，你可以在班上四处走动，迅速扫视一眼，确定学生们是否在按照要求去做，以及是否理解了你想要传达的核心要点。时间允许的话，等大多数学生做完之后，你还可以要求他们分成小组（3～4人），比较各自找出的核心要点，并加以讨论。

》　摘记草图：除了笔记，你还应当让学生用绘画的方式，将他们对所学内容的理解表达出来。允许学生发挥创造力可以提高他们的学习兴趣，加深他们的理解。用绘画代替文字，对于正在培养写作技能的初级学习者也很有效。

》　摘记阅读材料：假如你正在课堂上让学生默看阅读材料，那就要求他们每看完一页就暂停一下。暂停的时候，将目光移开，检验自己是否能在不看材料的情况下，回想起那一页的核心要点。然后，让学生把要点简要地记下来。（应当提醒学生，他们在家里同样可以进行这个训练。）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可以等大多数学生完成之后，让他们分成小组，比较和讨论各自找出的核心要点。

》　摘记以前所学的内容：要求学生摘记他们在前一天、前一周或者前一个月所学的内容。［这是“间隔反复”法（spaced repetition）的一个例子，即从讲授知识的时候，到要求学生回想所学内容的时候，有一段时间间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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