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十六年前那场浩劫的人,如今已是凤毛麟角。那段历史,如同被岁月尘封的古籍,被时光渐渐掩埋,只在少数人的记忆中,还残留着模糊的片段。
而记得那段历史的人且无法忘记的只有那些经历者。
然而那些被串改历史抹去一切的经历者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世界上一样。
他们就像是无主的魂,飘荡在尘埃之中。而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结果。
如果时光倒流,她想她依然会选择当初的决定。她一直坚信她的决定没有错,错的是他直到死亡的最后一刻,还在记挂着那个女人。她无法理解,为何至高无上的权力在他的心中竟会输给一份情爱。时至今日,那份怨恨依然如火燃烧在她心头,若非顾及那一丝血脉,她让她直至死亡也无法解脱,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
羽容乐的心,如同坚硬无比的花岗岩,对于所有伤害过他们的人,她绝不手软。
她就是羽容乐,曾经在那个朝都皇城中熠熠生辉的大公主,汉帝的长姐,她本可以尽享荣华富贵,安逸地度过一生,然而命运的轮盘却在她十二岁那年发生了转折。那时,她瞥见了权力的诱惑和欲望的深渊,自此,她不再满足于眼前的安逸,而是踏上了寻求更高权力的道路。哪怕如今身败名裂,隐姓埋名,她都不曾有一丝丝后悔过。
马车外,风声呼啸,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在诉说着无尽的沧桑。
羽容乐坐在颠簸的马车里闭目休息片刻,她不敢让自己睡的太沉,一旦真的进入梦境,那些缠绕她多年的噩梦又会如潮水般涌来。
那些梦境中,她总是被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的恐惧所包围,无法挣脱,无法醒来。
马车停了,羽容乐缓缓地睁开双眼,将斗篷的兜帽压得更低,让人始终无法看清她的样貌。
马车外,恒峰轻唤一声:“姑姑,我们到了。”
羽容乐走下马车,进入一所宅院,没人知道这个宅院是做什么的,里面住着什么人。
穿过宅院深处是一片竹林,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伴随着皎白的月光,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向主殿,脚步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可言语的庄重。
月光撒在他们的身上,为他们的身影勾勒出一层朦胧的光晕。
主殿的外墙黑漆漆的,彷彿吞噬了所有的光线,透著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然而,当他们推开门的一瞬间,大殿内却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乌鸦鸦的人群站满了大殿,他们身着统一的服饰,面容严肃,目光中充满了敬畏。
“恭迎教主!”随着众人的一声齐呼,羽容乐走进了大堂。她身姿挺拔,步态轻盈,宛如一位优雅的舞者。当她走到大殿中间,那张华贵的宝座便在众人的注视下显露出来。
宝座上镶嵌着宝石和珍珠,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它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归来。羽容乐走上前,轻轻地坐在宝座上,那瞬间,她的气场仿佛变得更加威严,更加不容侵犯。
众人再次下跪行礼,声音更加洪亮:“教主万安!”大殿内回荡着他们的呼喊声,仿佛要将这份敬意传递到每一个角落。
羽容乐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她的眼神深邃而坚定,仿佛能洞察每一个人的内心。
宝座之上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天启圣道”。
从何时起,世间悄然出现了天启教这一神秘而又庞大的教派,仿佛从虚空中凭空诞生,无人知晓其确切的起源。这个教派如同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在层层迷雾之中,让人无法窥见其全貌。
天启教的门下弟子如同繁星点点,遍布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大陆之上。他们或身穿素净的青衫,或身披庄重的黑袍,在繁华的王城中,搭建起巍峨的庙宇,钟声悠扬,香烟缭绕,吸引着无数的信徒前来朝拜。
随着天启教的势力不断扩张,其影响力也逐渐变得无法控制。如同洪水猛兽般,这个教派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大陆,其势力范围之广,令人咋舌。无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江湖之中,天启教都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如今的天启教,已经成为了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
“启禀教主,青石镇刺杀任务,属下未能完成,请教主责罚!”黑袍男子走到大殿中央,双膝跪地。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名黑袍男子身上。
他可是无名堂顶级的高手,他都没能完成任务,想必无人能完成,众人面面俱到,生怕次任务回落到自己头上。
羽容乐微微颔首,示意黑袍男子继续讲述。
黑袍男子深吸一口气,开始详细叙述起青石镇的刺杀任务。他讲述了如何引出目标,以及最终因何原因未能完成刺杀。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责罚。
他明知任务失败却依然选择回来,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忠心耿耿,而是因为绝望已经深深地刻入他的骨髓。
羽容乐静静地听着,她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终于,她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有力:“你身为无名堂堂主,未能完成刺杀任务,确实有失无名堂的威名。但念你忠诚勇猛,且刺杀失败非你之过,本教主便命你将功补过,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这样让我失望了,刺杀的任务还是交与你去完成。”
众人闻言,纷纷松了一口气。黑袍男子也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羽容乐继续说道:“不过,你也需谨记此次教训,不可再犯同样的错误。无名堂的威名不容有失。”
黑袍男子再次跪地,恭敬地回答道:“属下谨遵教主之命,必定铭记在心,绝不再犯!”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透露出对天启教的忠诚和信仰。
大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有灯火在微微闪烁。羽容乐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黑袍男子身上,似乎在警告他:你只有一次机会!
黑袍男子身躯一颤,冷汗从额头滑落至脖颈。身为孤儿,他生于乱世,对父母的身份一无所知。养父母为了生存,将他卖给了无名堂。他并未怨恨,毕竟能活下来已是最大的幸运。
然而,在无名堂里活着不如死了。因为死了,至少可以结束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羽容乐挥手示意,恒峰便道:“都退下吧。”
众人纷纷告退。
羽容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扶手,突然问道:“朝都可有消息传回?”
恒峰答:“灵鸠寺传来消息说,汉帝有意与海家联姻,试图通过此法获得打通南北河道与海运。”
羽容乐轻笑一声:“慌不择路,蚁穴溃堤且是一纸婚姻可以解决的?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梁如玉可有动作?”
恒峰答:“姑姑料想的不错,礼部侍郎王显之设宴邀吏部、户部等众多官员在翠微庭为海吟瑞接风洗尘,大半个朝廷的官员都到了,翠微庭的掌柜不惜花重金请了金花楼的花魁,不料第二日,那花魁离奇的死在了海吟瑞的床榻边,死状极其诡异,全身骨骼反转,非人力所为,倒像是一种巫术,其实这件事本可以一笔带过,不过是死了个青楼女子,只可惜看到的人太多,想瞒也瞒不住,想必是皇后的手笔。”
海吟瑞这位新晋的朝廷才俊,入朝不久便遭遇了如此棘手之事。礼部侍郎王显之为了彰显对海吟瑞的欢迎与重视,特意在翠微庭设宴,邀请吏部、户部等众多官员共襄盛举,为这位新进的才子接风洗尘。
翠微庭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众官员们皆是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样一个结交财主、扩展人脉的良机。一时间,翠微庭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仿佛整个京城的繁华都汇聚于此。
为了助兴,翠微庭的掌柜不惜花重金请来了金花楼的花魁。那花魁美貌如花,才艺双绝,她的出现无疑为这场宴会增添了几分艳色。然而,就在众人沉醉于花魁的曼妙舞姿和甜美歌喉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悲剧却悄然上演。
第二日清晨,当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时,众人惊讶地发现,那娇艳欲滴的花魁竟然离奇地死在了海吟瑞的床榻边。她的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身体扭曲成一种极其恐怖的姿势,如同被折断的翅膀,仿佛昨夜还沉浸在她的歌声与舞中,此刻已经化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此事一出,立即在京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原本热闹的翠微庭瞬间变得冷清起来,众人议论纷纷,猜测着这起命案背后的真相。
然而,无论真相如何,这起命案都成为了海吟瑞仕途上的一道坎。而那些原本看好这场联姻的人们,也开始纷纷摇头叹息,感叹世事无常。
“这么多年,梁如玉竟然毫无长进。依旧沉迷于毁人名声的低俗手段。恒峰,你去按排一下,让人告诉海吟瑞是谁要置他于死地,海家梁家之前的纷争,若不决一雌雄,且不浪费了她梁如玉的一番心血。”提到海吟瑞,羽容乐便想起阿月,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朝都不乱,她实难分心去处理阿月那等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