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改变的开始

几天后,培训结束,郝希梦正式上岗。而社区陪诊服务也随即开展,成为了社区工作的一个分支,帮助那些无法独立看病的居民们去医院看病。

这项服务主要由郝希梦和吴冕负责。郝希梦从居民家属转为了一名社区工作者,而吴冕则以社工的身份陪伴居民就医,成为了居民们名副其实的临时家属。两人虽然在一起工作,但又像是身份互调了一般,那种感觉既微妙,又神奇。

不过在服务初期,居民们对社区的陪诊服务还不是很了解。他们或许听过“陪诊师”这个行业,但对社区服务的流程并不了解。于是郝希梦和吴冕特意腾出一个周六,决定在社区小花园里举办一个宣传活动,对社区的这个新服务进行全面的讲解。

由于是周末,来参加活动的居民很多,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讲解开始前,就有大爷大妈问,活动结束有没有奖品?郝希梦似乎觉得这是他们的疏忽,连忙看向吴冕。吴冕则一派镇定,露出职业假笑,耐心地解释这次只是讲解服务安排,没有奖品。大爷大妈们听后,虽然有一瞬失望,但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凑热闹的兴致是一点没减。

这一天的天气微凉,但居民们还是将小花园坐得满满当当,郝希梦和吴冕负责讲解,苏宥娜则亲自坐镇,给他们最大限度的支持。郝希梦看到有这么多人,觉得还有点小激动,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拿出花了两天时间写好的细则,全面地讲解了一遍服务内容。她说得兴致盎然,居民们听得也算认真,但大部分人都持观望态度,而另外一小部分则是满脸疑惑。

郝希梦见状,酒请大家就服务内容提出问题,由他们进行答疑。大家听了,都争相举手,还没等郝希梦指定,一个大爷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抢着说道:“之前我在超市门口,也看到有人在宣传医疗服务,后来一打听是个牙医门诊,正好我想镶几个假牙,就信了,结果镶得不合适,还花了不少冤枉钱。”

“王大爷,您说的那是医托,我们是陪诊。再说咱们社区也不搞这一套。”吴冕对居民情况比郝希梦了解,跟这个大爷也很熟,于是也抢着回答。

“那你们能帮忙挂号吗?我们有时看病抢不到专家号……”一个大娘也举了下手,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这些问题根本就跟她的讲解完全没有关系,郝希梦不知道怎样回答,只露出一脸尴尬。

“张大妈,您说的是黄牛,那也不归我们管。我们陪病人看病,挂不上专家号,也只能去看普通号,要是看到黄牛,说不定还会顺便举报一下。”吴冕倒是习惯了厚脸皮,继续回答。他说完后,看到还有人相继举手,又补充道:“各位居民,我们不是医托,也不是黄牛,而且跟外面那些陪诊师也不一样。”

“那你们和外面的陪诊师有什么区别?”这次提问的是一个年轻的宝妈。

郝希梦看向那个宝妈,一脸认真地答道:“我们只针对小区居民进行专项服务,更细分,更集中,更贴心。换句话说,我们就是咱们居民的临时家属,在居民独自一人时,提供陪伴就医的服务。”

“那你们怎么收费啊?”

“这是咱们社区的服务,不收费。”

“不收费也有提成吧?小郝,你是新来的吧,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姐姐,我们真不是医托。如果有居民需要陪诊,可以自己指定医院,我们也不管抢号,到医院后也是按照病人的意愿,帮忙排号。”说来说去又绕回来了,郝希梦听出这个宝妈话里的意思,心里颇有些无奈,但回答起来依旧不卑不亢,“我在渡城护校,学的护理专业,毕业后在三甲医院实习过,后来在咱们社区医院工作过。我进入社区,和在医院里一样,拿的都是月薪,没有任何提成。”

“是的,我们这项服务就是系统化地解决居民看病难的问题,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如果有人生病,需要陪诊,我们都会记录和跟踪,以便大家能够及时得到救治。”吴冕听后,也帮忙解释。

听说社区是免费服务,有人面露喜色,也有人一脸担忧,显得有些质疑,很快就有人轻声议论了起来。

“我听说外面的陪诊师挣得可不少,一个月有2万多块呢。”

“是吧,免费的,服务也不会太好吧?”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吴冕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不由叹了口气,小声地吐槽了一句:“唉……好嘛,想占便宜,又怕吃亏。”

苏宥娜听后,起身轻轻拍了拍吴冕的肩膀,也小声制止:“小吴,注意态度啊。”

吴冕只得讪笑一声:“是,主任。”

这时,郝希梦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给大家留了她的联系方式,结束了活动。居民们记下联络方式后就相继离去了。花园一下子空了下来,只剩吴冕和郝希梦留下,收拾空地上摆放的椅子。

苏宥娜见郝希梦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于是过去安慰道:“希希,别灰心,现在大多数人对陪诊还不太了解,等时间一长,大家就会懂得这项服务的意义了。”

郝希梦点点头,笑着应了一句:“我明白,主任,人们对新事物都有一定的接受时间。我会时刻做好准备,等着为居民们服务。”

自那天之后,果然有很多人给郝希梦打电话咨询,甚至还有人需要她来上门沟通一下情况。郝希梦对此十分耐心,每天在小区里跑来跑去,给居民们单独讲解服务流程,记录之前的病情情况,甚至是制定未来的身体状况规划。

吴冕在工作之余,也在默默地观察郝希梦,发现她除了在亲密关系上有了些改变之外,在对待工作的态度上也有了很大的转变,不再像之前那样克制内敛了。

这天中午,他约了郝希梦在邻家菜馆吃饭,看着郝希梦也会和服务员小李开些玩笑,于是眨巴眨巴眼睛,凑过去,神秘兮兮地说道:“郝希梦同学,我发现你最近变化很大啊。从前你总是冷冰冰的,说什么不会在工作中倾注感情,可现在你和居民们也走得很近,还帮助他们做工作之外的体检规划。”

“这个嘛……主任也说了,要自助助人啊。”郝希梦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又一脸郑重地解释道,“我从前一直觉得,作为医护人员不应该在工作中掺入过多的情感,一个是怕影响工作中的判断,一个是因为我的爷爷……”

郝希梦喝了口水,看着吴冕,讲述了自己从前带爷爷到大城市看病的事情。她在讲这些过往的时候,还会不时扫一眼在忙碌中的母亲,眼神中自然流露出了一片温柔。

吴冕听了,突然感觉心里好像也接收到了那片温柔,察觉到了很多他从前没有留意过的感受。这天他下班回家后,破天荒地没有打开电脑,而是拿出了落灰的社区服务手册,仔细研究有关解决社区问题的案例资料。

除此之外,他特意询问了父母最近的身体情况,还帮他们购买了一份全面体检,计划在周末时带他们一起去做检查。这对中年夫妻却如临大敌,反复询问儿子有没有受到什么刺激,都觉得他的反应过于反常,才是那个需要到医院去做检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