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战争分摊开来说，这就是一个很大的话题了。
只说这种近乎完全正面对决的战斗，基本上完全依赖于士兵的战斗素养和军备强度。
通常来说，有资格被记录在历史上的诸多大胜，往往都是以少胜多的奇谋。
而更加符合情理的胜利，比如因为士兵粮饷充足，军备先进，兵卒的数量构成了碾压，这些胜利也不值得大书特书。
我们赢了是理所当然，只有赢的特别离谱，或者直接就失败了，这才值得专门记录。
但这种合情合理的胜利，其实才是兵书所追求的。
兵行险着通常是因为根本没得选，大开大合的胜利才是君主想要的东西。
你能够平推了，自然不想要把一场仗打的太过于冒险。
天下大事，在戎与祭。
这种能够决定国运的事情，从来都是越平稳越好，非要一个领兵大将率领军队用计策才有可能取胜，这就是很危险的事情了。
眼下就是这样一场胜利。
“这些义军里其实还有不少可以使用的人才，”许增光有些遗憾，“可惜了，如果不打赢，对方肯定是不会投降的。”
重火力构建的阵地战对于这个时代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个只存在于理论之中的数据。
因为大夏也从来没有用这种火力对付一个封建王朝的经历，所以只能够靠筹算。
炮火齐鸣，重机枪吐出的火舌让飞身而起的李自成目眦欲裂。
“这是什么！”
他考虑过最离奇的结局，是徐柏拿出所谓的【天门】砸下来，用各种他不能理解的东西把他的军队打败。
现在也确实是不能理解的东西，但和他预想的差了太多。
“从马匹上借力能够飞跃近百米······还真是个小超人。”
许增光啧啧称奇。
他就没有打算和李自成接触。
大夏放开了关卡，但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这几天的时间大夏的工程兵忙着就地组建器械，构建现代化的指挥营地。
以京城为核心，朝着四方辐射控制。
李自成的情报收集是重点。
此刻他也确实展现出了武道大宗师堪称万人敌的实力，甚至能够用真气短暂的硬抗一些边缘的微薄火力。
当然，这也是因为重机枪直接避开了李自成。
他很有价值，大夏要的是活得，而不是一地的血沫。
还好这是一个有武道的世界。
李自成习惯了带头冲锋，他一跃而起，大多数的火力网直接绕开了他。
一些专门盯着他的士兵也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够依靠弹药量来搏一搏命中率。
打中的很少，但还是截停了李自成的进攻。
他挡下了两三枚子弹之后就清楚了这东西根本不是人力能抗得住的，自然也不会往火力网的中心点落下。
等他找好位置重新战力之后，地上的火力网也停止了清空弹夹的行动。
整个过程许增光内心精准地掐了个表，只有四秒的时间。
四秒飞跃了近百米的李自成让许增光啧啧称奇，而李自成本人只觉得头疼欲裂。
也就是这四秒而已，李自成回望自己的军队，发出了绝望的高喝声。
他的身后，依靠前方士兵的身体当作掩体活下来的士兵表情呆愣地看了看周围的同僚，然后自然而然地跪伏在了地方。
他们将兵器和甲胄扔下，完全没有痛哭求饶的意思。
事实上，他们的心智已经为之一夺，暂时只知道跪下来证明自己没有反抗的意思，进而保全自己的生命。
临阵之前许增光甚至考虑过是否要去掉一些杀伤性过分的武器，并且更换麻醉弹。
他不想对这支平民出身的军队下杀手，此外，大夏也已经把李自成的部队当成了囊中之物。
李自成已经建立了大顺，他的部将之中有很多人很难直接投降大夏。
因为他们已经尝到了大权在手的味道，接下来就是一套很规范的流程。
朱元璋是其中的翘楚。
【金杯供汝饮，白刃不相饶】。
大家出身贫寒，没怎么享受过权力带来的快乐，这我能够理解。
你们一路跟着我建立大明，我给你们权力给你们财富作为恩赏。
但你们要是借助权力胡作非为，接下来就是白刃相杀了。
朱元璋也确实做到了【白刃不相饶】，一块建立大明的老兄弟他杀了不少，那些想要借助权力给自己做点事情的官吏就更不用多说了。
这是个常规流程。
草台班子走向正规的时候，总要把规矩定下来，然后给立功的人封赏。
而之后，要在权力之中保全自我，不想着索要更多，这就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了。
李自成的这些同僚也不是例外。
他们之中的部分人已经脱离了原有阶级，并且失去了对原有阶级的同情和仁慈，开始成为了自己年少时所仇恨所畏惧所羡慕的那一群人。
这些人是不值得招揽的。
不过将领的生死无所谓，这些普通的兵士，大多是可以纳入麾下的。
许增光迟疑的就是这一点。
但这个想法又被他自己否决了。
李自成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已经在他的心中构成了威胁。
他宁可让异世界的士兵和普通人成为伤亡清单之中一个无法忽视的数字，也不想因为某种顾虑让自己的士兵付出哪怕一个的牺牲。
没必要。
这一场持续了四秒的火力倾泻并没有构成惨重的伤亡。
因为他们也没有把导弹火箭筒之类的大家伙扔过去，唯一算得上不讲道理的重机枪也才刚刚开始发挥作用。
在这种颇为克制的情况下，李自成的义军伤亡并不惨重。
但伤亡数字不大并不意味着这支军队还能够鼓起战斗的勇气。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
朱由检欲言又止。
和之前在皇宫之中的表现相比，他眼下才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些【天兵】的实力。
也难怪大夏如此不讲道理地放纵自己杀戮大臣，抄家灭族的工作他们也完全不在乎。
因为他们是真的不把大明内部的任何反抗势力放在眼里。
李自成满脸痛苦。
“如果你更换一种战斗方式，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造成一点麻烦。”
“但你用骑兵冲阵的方式，这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事实上，用骑兵冲阵对抗火器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还有不小的市场。
骑兵确实是古代战争的绝对王牌，哪怕火器继续稳步发展，也仍旧没有完全淘汰掉骑兵。
真正要把骑兵扫出战争的序列之中，已经是很久之后的未来了。
不过李自成选错了时间。
他对火器的认知是有的，就是因为他有，所以他才毫不畏惧。
如果他完全不了解火器，稍微有一些顾忌，这时候反而情况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