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茉最早的同桌叫林丽娜,她特别聪明活泼且漂亮,很快当选了班长。没几天,便把全班三十几人都认清了,还结交了好几个好朋友。
“苏小茉,下课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刚开始,林丽娜也主动邀请过她,那是在叶飞“一战成名”之后。
“不了,我不想出去玩。”她说。
后来,林丽娜换了一种方式:“苏小茉,那我陪你在教室玩吧,你说我们要玩什么?”
可苏小茉正沉浸在她的童话书里,很是礼貌地说:“不了,我不想玩。”
“苏小茉,这个送给你。”
“不了,我不喜欢。”
……
林丽娜很是委屈,后来便不再理她。再后来,她与陈佳佳“咬耳”咬了几天之后,一次班会课上,陈佳佳就举手:“老师,我想和苏小茉调一下位置。”
老师看了看她们,问苏小茉有没有意见。陈佳佳的声音是从后排传来的,苏小茉没有回头,就无所谓地点头了。
于是,她的同桌就换成了全班有名的“英雄”兼“话唠”叶飞。
“苏小茉,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碧蓝色的?像大海。我爷爷说大海里有美人鱼。”没想到,这话唠叶飞第一次就成功地挑起了话头。
苏小茉不由转头看了看他,这男生那双细长的眼睛波光流转,微微一笑就像弯弯的月儿,嘴角也弯弯的,很难让人不跟着笑。
她于是礼貌地一笑:“大海里本来就有美人鱼。”
“你见过?”
她扬了扬手中的书:“当然见过呀?这书里就有。”
男孩哽了哽,点点头:“也对。”然后紧接着再来一句,“你能给我讲讲美人鱼的故事吗?”
“好呀!”苏小茉一听开心了,正愁一身本领无以施展,之后连着花了好几个课间的时间给他讲完了故事。
他居然也托腮听得入了迷,嘴角弯弯,两眼弯弯,笑眯眯地感激她:“谢谢你,苏小茉,你满足了我的愿望。你简直是我的阿拉丁神灯。”
苏小茉“扑哧”一笑:“没那么夸张吧?你妈妈没给你讲过这个故事?”
他难得地沉默了一瞬:“我没有妈妈了……她从来没给我讲过故事,只有爷爷讲过美人鱼。”
苏小茉听了,也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不由有些黯然,但至少妈妈给自己讲过那么多的故事啊!于是她安慰面前的男孩:“对不起……那以后,我有空也可能再给你讲故事。”
他马上坐正,向她敬了个礼。从此她认真上课时,他也乖乖不吵她,上课也跟着认真了起来。
老师很喜欢小茉,说她“很文静,很聪明”,还会讲故事,居然还治好了班上的“话唠”,让她当了“文艺委员”。他们却不知道,给叶飞讲故事,也治愈了小茉,让小茉渐渐恢复了开朗。
她那时还不知道,他们的缘分还不止于此呢。在叶北爷爷的中医诊所第一次见到叶飞后,小茉才明白了啥叫“缘分”。
叶北爷爷的中医诊所离他们家并不远,只要走下一个斜坡,就在靠近海边那条街的街头。外婆习惯了一有不舒服就去叶北爷爷的中医诊所看,从来没有去过医院。小茉的一些小感冒也都是叶北爷爷治好的,就是他那些中药太苦。
小茉跟着外婆去了三次诊所,都不知道他就是叶飞的爷爷。更不知道叶飞周末经常就在后面的小房间做作业,或在诊所药房帮忙打打下手。直到她陪外婆去的第四次,叶北爷爷与外婆寒喧,笑眯眯地看着小茉,对外婆说:“你外孙女长得可真伶俐哇!回来在哪上学?”
一听她说在童安小学上学,他拿着听诊器的手就停了,摘下了听诊器,高兴地一拍手:“对了!忘给你们介绍了!”他扯开嗓门就冲对面药房喊了一声:“小飞!”
当时正趴在桌上研究药材的叶飞就“噌”地一声,猴儿一般蹿了过来,堆着满脸淘气笑容,看到她的那一刻呆了一呆。小茉也愣了。
“小飞,这个妹妹跟你一个学校的,你认识一下,以后多关心一下妹妹!她叫苏小茉。”叶北爷爷吩咐道。
外婆很感激,朗声笑起来,啥病也没有了:“还是你想得周到!小茉一个玩伴也没有,怪可怜见的!认识一个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飞,真是再好也没有了,以后就有伴啰!”
小茉正要开口说他就是自己的同桌,眼见叶飞迅速朝她眨了眨眼,清了清嗓子,很是夸张地作惊喜状:“哇!妹妹长得有点像我的同桌苏小茉同学咧!”
“什么?你们居然是同桌?”
“这真的是太巧了哇,老叶。”外婆笑开了花。原来,她小时与叶北爷爷也曾做过同桌呢!
这奇特的缘份,又加速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后来,叶飞就干脆叫上她,一起上学放学,有时间时也来约她一起玩。
他第一次邀请小茉去海边玩沙子时,外婆有些不放心。他就认真地保证:“奶奶放心吧!我向我爷爷保证过了,绝对不会让小茉下去玩水!”又转身严肃地对小茉说:“你如果去玩水,身上湿了一点点,回去爷爷就知道我们去玩水了,我可答应爷爷绝不玩水的!要是我做不到,下次他就再也不会让我们自己出来玩了!海水很危险,爷爷说了,每一年都有不怕死的人下去被水溺死了。如果你想学游泳,要等大人一起来。”
“我不要去玩水,我只想玩沙子。还有……我想远远地看看大海。”不想,小茉根本不要他操心,她才不想玩水呢!
叶飞只跟爷爷在这里生活,爷爷的中医诊所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外婆也不可能带两小孩去海边玩。小舅、舅妈……那也靠不上。外婆见叶飞这么保证,只好千叮咛万嘱咐地“放行”了。
可没想到,这万恶的叶飞居然对小茉如此不放心。为了试探她会不会在他“视线范围”之外,偷偷跑下来玩水,居然突发奇想,要“以身试水”,拉她站到海里,让她再尝尝害怕的滋味。
他说前面有块美丽的小石头,小茉以为就在前面一点点,没想到被他几步拉到水里,正要准备“教育”她,这样也不可以的时候,小茉的脸一下子惨白,开始大喊大叫,把叶飞吓得够呛。
等叶飞总算缓过了劲来,也打断了她的思路。
“你现在好了没有?小茉,我发誓我再也不让你碰到一切河水、海水、池塘水……当然,你在家里用水那是例外。”他一坐起来,就开始指天发誓起来。
小茉被他逗得终于忍不住也苦笑了一下,撅了撅嘴说:“我说过不玩水,你还不信!”
“我……是我不好。我应该想到的。”叶飞挠头,收起了有些嘻哈的笑容,一本正经相当诚恳地说:“小茉,我想带给你快乐,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我们是好朋友,是吗?”
小茉有些感动,叶飞诚恳的时候比谁都认真。后来他确实遵守了他的承诺,为了小茉开心,变着花样用沙子为小茉堆砌各种不同的“美人鱼城堡”。有一次,挖了一个很深的坑,先画了鱼尾巴,然后自己站进坑里,充当了美人鱼的鱼头,逗得小茉笑得前仰后合。
小舅上班中午都不在家,外婆就有很多的时间陪着外孙女。小茉做作业,外婆就在楼下做小点心给她吃,或者在隔壁房间看电视等她。
傍晚和周末时间,外婆也经常带她出去散步。这是花城,也是一座音乐之城,几乎家家户户都有钢琴。小茉与外婆牵着手在街上走着,悠扬的琴声让人身心舒畅,连时间都缓慢了下来,让她生起一种“永远”的错觉,希望生活就这么永远定格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一转眼,八年时间就过了,小茉和叶飞眼看都要上初三了。这一年,家里先是办了一件喜事,小舅迎娶新娘进门了。舅母还是小舅的女朋友时,也很喜欢小茉,常给她带一些小礼物,漂亮的花裙子、贝壳项链、布娃娃等,那时小茉称她“玉姐姐”。
玉姐姐脸小小的,长得像电视上的女明星,很是娇美。小舅很是紧张她,简直对她“唯命是从”。但玉姐姐成了舅母后,反而没有时间逗小茉玩了。她与小舅两人新婚燕尔,常常出外游玩。
这天周末一早,外婆没有早早起床,小茉一觉睡到自然醒,阳光透过窗棂洒进片片金光。她伸了个懒腰,起床下楼去找外婆,厨房竟没有开伙,餐桌上空荡荡的,一切静悄悄的,还是外婆昨晚收拾好的模样。她跑到走廊的尽头,到外婆的房间去,外婆还在床上躺着呢。
“外婆您怎么了?”小茉感到有些慌张,忙伸手摸了摸外婆的额头,外婆的额头倒是不烫。
“小茉儿,外婆啊最近头都有点疼,今天是不是睡晚了?”外婆似乎突然被惊醒,便要挣扎着坐起来。小茉这才注意到,外婆都穿好了衣服,估计是想起床的,犯困间又躺床上去了。
“头疼?外婆,我陪您去看叶北爷爷吧?!”小茉扶起了外婆。外婆坐在床沿有些懒懒的,点了点头说:“看来外婆是生病了。那小茉儿,我们洗漱好,先去吃你喜欢吃的灌汤包,我们吃完再去找叶北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