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沙发上谈了十几分钟,张鸣奇想起一个事情。
“对了羽生,你来得匆忙,科室分配的问题,我还没来得及安排。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乔羽生脑子飞速地运转着。
其实来上海站之前,他就对这个特务组织部门的运作,进行过详细的研究和思考。
他去一个利于他隐蔽的部门,可以长期的开展潜伏工作。
他扣着脑壳,皱起眉头,佯装思考了十秒钟之后,郑重回答:
“报告站长,属下想去行动队!”
张鸣奇笑了,“行动队可是非常危险的,经常要出外勤,风里来雨里去,出生入死,相信你昨天和赵队长一起,也切身体会了。你有着敏锐的特工嗅觉,为什么不去情报科呢,坐在办公室里分析资料,显然更加安全。”
乔羽生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回复说:
“站长,经历了昨天的外勤任务,我觉得在行动队工作,直接面对形形色色的人,更能锻炼一名特工的综合能力!我的情报分析能力,也能运用在外勤任务中得到运用,两者并不矛盾,还请站长考虑我的个人诉求。”
去行动队,其实是乔羽生的蓄谋已久的念头!
这个部门,经常要出外勤,不必在办公室里坐班,被人监视。
如此一来,留给乔羽生活动的自由活动空间,也就更大。
这对于一名潜伏在上海站的红党特工而言,再好不过了。
而且,行动队经常要和各个部门打交道,情报科、电讯科、刑讯科、人事科、总务科,几乎各个部门,都和行动队的人有来往。
这也有利于乔羽生掌握站里各个部门的情况。
张鸣奇微微点头,“也行,你的枪法很准,我在南京特训班就见识过,手枪连打五个十环!这样的好枪法,关在办公室里看资料,怕是浪费了人才。等下你就去行动队报道吧。”
“属下遵命!站长,我还有一个请求!”乔羽生乘热打铁道。
“什么要求,请讲。”
“我想去行动队第三组,在赵队长手下工作,接受他的直接领导。”
“好,那你就去第三组,这是赵大飞的直属小组,有他的指导,你不会有危险,多和找队长学学,他是老人了,敌我斗争经验丰富。”
乔羽生连连点头,应声称是。
现如今,赵大飞对自己很信任。
俩个一起出了两次外勤,乔羽生觉得赵大飞这人还不错,对自己挺好的,以后在他手下工作,自己更加放得开。
而且乔羽生暗地里揣测,赵大飞才是组织口中,所说的明月——那个刚刚投诚,却因总联络人牺牲,而没能和组织建立联系的潜伏者!
他想利用工作便利,再和赵大飞多多接触,继续考察他的身份。
“好了,你去赵队长办公室报道吧,这会儿他也应该到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乔羽生起身后,却没有离去,看着张鸣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你还有什么事么?”张鸣奇问道。
“站长,我想继续提审罗方伟!”乔羽生试探道。
“罗方伟?”张鸣奇一怔,“怎么,你觉得他还有什么问题?”
“我就是想和他聊聊,看还能不能从他身上,挖掘一点其他的信息。”
乔羽生作为一个新人,并没有权力,单独提审一名红党的关押人员。
想要探寻罗方伟背后的秘密,他必须通过张鸣奇的允许。
“好,可以,人是你抓来的,你当然可以审,”张鸣奇表示许可,“但是我要提醒你,刚投诚的人员,心里一定是战战兢兢的,线索,要慢慢的挖,不能操之过急,要取得罗方伟的信任,他才能配合你。”
……
审讯室内,罗方伟坐在锁好的椅子上,一脸苦相,看着对面的乔羽生。
我怎么又回来了?
就在五分钟前,他还在上海站隔离室内的床上,呼呼大睡。
前一天受刑后,身体疲惫不堪,伤痕累累,本应该痛得睡不着觉。
但是现在终于解脱了,当他听到,上海区的张站长,要给他走自新人员的认定程序之后,罗方伟紧绷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最大的放松。
“嘭!”
一声巨响,隔离室的门被踢开,罗方伟从睡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揉揉糊在睫毛上的眼屎,就被人拖走了。
当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审讯室。。
“长官,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的张站长,都要给我走自新人员认定了,怎么又把我拉回这里了?”
罗方伟说这话的时候,嗓音是颤抖的。
显然,前一天残酷的受刑遭遇,让他对这间阴仄仄的房间,有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他经受过电击的手臂,甚至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乔羽生冷冰冰地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如炬。
“罗方伟,你不要紧张,我这次提审你,就是简单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务必配合,如实回答。”
“长官,您尽管问,知道的我一定如实回答!”罗方伟态度很好。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的审问中。
乔羽生对罗方伟,进行了详细的盘问。
盘问内容,主要涉及罗方伟的身世,以及他在党内的工作。
按照罗方伟的说法,他是河南洛阳人,在十年前就加入了红党,成为地下组织的一员。
之后,组织将他派往上海潜伏,代号明月,公开职业是SH市供水局汇南分局的一个水路维修工人。
明月是上海地下组织的高级层物,地位仅次于总联络人,掌握着上海地下党诸多重要情报。
在总联络站被特务处捣毁后,代号明月的罗方伟,就成了上海地下党的临时最高领导人。
乔羽生详细询问了红党地下党的工作机制、人员分层、政策制度,罗方伟都能对答如流,一点磕巴都没有!
而他所说的内容,和乔羽生在后方接受培训时了解的情况,一模一样。
甚至,罗方伟了解的信息,比乔羽生知道的更加详细,也更加的系统化。
又问起河南洛阳的习惯风俗,人文地理,罗方伟依旧是侃侃而谈,甚至不由自主的,透露出河南的口音。
无论乔羽生从哪个方面来旁敲侧击,罗方伟的回答,丝毫没有逻辑的破绽。
似乎罗方伟就正如他所说的,就是地下党在上海的人物明月。
乔羽生不禁皱起眉头。
审讯陷入到僵持阶段,没有进展。
他需要寻找新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