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明媚的一瞥

2022年大年三十的早晨,公爹去世。整个年节里夫一直沉默少语,一天数次外出溜达,夜里辗转难眠,凌晨又不见人影,有那么几个瞬间当我把纸巾轻轻递给他时,他会说:尽管早几年就有心理准备,真到了这一天,还是会放不下。

某一日,夫突然对我说:我想出去。我知道,这几年公婆的大事小情,他都挂在心上。特别是最近几年公婆相继发病住院,刚忙完一个,又忙另一个,一年里至少有一次在医院陪护,期间他所承受的各种压力,我都担心他会抑郁。

又一日,夫对我说:我感觉自己可以了。以后休息日里,我们多到外边走走吧。

周六的早上,我们没有人赖床。外边阴沉沉的,露台上落雨的痕迹还在,我们仨决定去一个从未去过的花卉市场,一趟车就到了。慢慢踱进去,慢慢踱着步子,细细地看遍所有的角落,忙着往手机里存一些艳丽和清新,也存一些似曾相识和未知……临走的时候,花四十元钱买了两盆薰衣草,一盆皱叶留兰香,还有一盆白脉椒草。每一个小小的塑料花盆里都蓬勃着旺盛的绿色,薰衣草已经顶着无数的穗状花苞,有的正在绽放微醺的紫色。

我们欢喜地回家。

夫先去理发,我先去收拾露台的花架花盆,顺手把皱叶留兰香移栽到大一些的土盆中。这种花繁殖力强大,要给它合适的空间。握住花叶的刹那,留兰香味入鼻。女儿已做好了蛋汤挂面,三请四请地唤我去吃。夫回来时,两鬓的白发已经被修剪无影,整个人精神了很多。我再去洗衣,夫吃完面,再去拌了饺子馅,随后进了里屋,不久便听到他的轻鼾……,女儿正和朋友们畅聊……

夫醒了,一个人静静地包着饺子,没多一会儿,就喊我们去吃。饺子味道鲜美,等一会儿,就算凉了,还是会再吃几个。

夜色朦胧,拉上窗帘,点亮暖黄的灯泡,等夜色再深沉些的时候,我和夫会依偎着坐在沙发上追《我们的日子》。

我母亲说过:年好过,日子不好过。如果每一个日子,我们都能平平安安、平平淡淡地度过,其实是一种奢侈的幸福。

生活中,要做彼此的太阳。温暖别人也温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