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堂,杜鸢没有第一时间回睡曦园,而是溜溜达达向后花园儿走去。
素心一路跟着,不由好奇。
“姑娘,你怎么好像来过平阳侯府似的?”
杜鸢笑了笑,在凉亭坐下吹风。
因为她在这里住了一二十年。
少时在这里,孀居后更是被祝长风困在这里,连死,也是死在了这里。
其实她很不喜欢平阳侯府,却怎么也摆脱不了。
“对了,那个圆眼睛的丫头我瞧着不错,是个忠心的,她叫什么名字?”
杜鸢转开话题。
素心忙道:“桃秀,她并不是顾府的家生子,是有一年夫人从外头买回来的。”
杜鸢点头,“这么说来她和顾府没关系,倒是可以一用。”
倒不是忌惮顾府什么,只是一来二舅母主意大,二来那府里也不怎么干净。
过几日她还要把顾翩纤弄来,身边的人必须要干净才是。
“你好好教她,把她提拔起来。”
“是,奴婢知道了。”
素心没有争强好胜的心,多个人用心伺候姑娘她也高兴。
主仆俩刚说完,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杜鸢心头一跳。
这脚步声她很熟悉,上一世孀居回平阳侯府后她夜里总害怕听到,却避无可避。
“素心,我们走。”
杜鸢条件反射跳起来就要逃,祝长风却提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一袭玄衣长身而立,背着一只手远远看着她的模样睥睨又轻蔑,仿佛她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杜姑娘留步,我有话对你说。”
“我却无话对小侯爷说。”
祝长风冷嗤,眼神一扫素心,跟着他的小厮会意,上前二话不说把她给提溜走了。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放开我!姑娘!姑娘你别怕……”
眼睁睁看着素心被抓走,杜鸢的脚却像钉在了原地一样动弹不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杜鸢,你真是没出息!
她恨恨的在心底骂自己,随着祝长风一步步靠近,连呼吸都将要忘了。
祝长风觉察出她的异样,拧眉。
“你很怕我?”
“没有!”
急于否认的杜鸢没有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她像个没有生命的雕塑一般僵硬站着,雪白的脸上满是不适,微微晃动的瞳孔出卖了她惊慌的情绪。
“是吗。”
祝长风一步步贴近杜鸢,眼睛直勾勾看进了她眼底,真真切切看到她溃不成军的防线。
他很好奇,两人分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何她对自己的情绪却这么激烈?
正欲开口说什么,杜鸢竟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她身体向地上软去的瞬间,祝长风下意识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捞进了怀里。
杜鸢软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淡淡的香味儿扑面而来。
祝长风微愣,手指僵住。
……
在祝侯爷不知道第几次看向他后,祝长风终于忍不住了。
他一字一顿道,“父亲,儿还没有那么不堪,会对一个小女子动手。”
几乎算是咬牙切齿了。
素心却在一旁嘀咕,“你追上我们家姑娘还让人把我绑走,我离开前姑娘还好好儿的,这会儿人还晕着,谁知道你做了什么。”
她自以为声音小,屋子里众人却都听见了。
顾氏瞪了她一眼,低斥:“素心!”
素心吓了一跳,慌忙看向祝长风。
祝侯爷也觉得脸上无光,更愧对顾氏,声音不自觉拔高:“那你说,鸢儿好端端怎么就晕了!”
“醒了自问她便是。”
祝长风冷着脸,总不能说他觉得人是被他吓晕的。
屋里顿时沉默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杜鸢。
祝老夫人那边儿得了消息,唯恐祝侯爷训斥自己宝贝孙子,特意让万氏过来请人。
“老夫人说了,请三公子过去说话。”
祝侯爷拧眉,他还没说什么,顾氏已经让万氏把人给领走了。
“你也是,我还没说他几句就让他走了。”
祝侯爷叹口气,觉得顾氏实在太柔软善良。
顾氏一笑,“小侯爷的品格满京都谁不知道?他说鸢儿是无缘无故晕倒,事实便必定是这样,鸢儿还病着,晕倒也正常。”
没有祝长风在,顾氏很自在的坐在床上,温柔的抚着杜鸢的头发。
杜鸢不知道因为她晕倒,平平阳侯府又掀起了一阵小波澜。
她做噩梦了,坠在梦里怎么也醒不过来。
梦里她回到了上一世,孀居在平阳侯府的第二个年头,喝醉酒的祝长风闯进了她的屋子。
“你想做什么?”
警惕的看着醉醺醺的英武男子,杜鸢抱紧了棉被。
“谁让你回来的?你怎能回来!”
祝长风狠狠抓住她的肩膀,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捏碎。
“你就是故意的,故意回到我眼皮子底下,故意让我日日夜不能寐,故意搅乱我的……”
醉倒在榻上,祝长风的话没有说完,杜鸢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画面一转,明明还在榻上的杜鸢赫然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被同样衣衫不整的祝长风压在身下。
“祝长风你疯了!你放开我!你是我兄长我是你继妹!!”
“不,你不是!!”
祝长风抬起头,露出一双赤红满是癫狂的眸子。
他像一只发了疯的雄兽,狠狠禁锢着杜鸢,忽然,那双眼眸又揉进了细碎的渴求。
“你是杜鸢,只是鸢儿。”
他发了狠的咬住杜鸢肩膀,直到听到她痛苦的低吟才心满意足的松开口。
沾了血的唇角妖异又固执,祝长风捧住杜鸢的脸温柔坚定的吻住了她。
“你只做我的鸢儿,好不好?”
最后,她看到祝长风抱住吐血不止的自己,形容癫狂的指着她的女儿。
“给我杀了这个杂种!杀了她!!”
顾翩纤听话的杀了她的女儿,祝长风亲自去请太医,却怎么也留不住她的命。
“我们再也不要见了,祝长风。”
留下这句话,杜鸢闭上了眼,那位青年将军却也彻底陷入了疯狂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