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针锋相对

翌日。

祝侯爷冷硬着一张脸坐在餐桌上,祝老夫人脸色也不大好,祝二横着脖子一脸倔强。

杜鸢眼观鼻鼻观心。

顾氏则有些踌躇。

“嘭!”

祝侯爷猛拍桌子,把众人吓了一跳,祝二脸色也有些白。

“不知所谓的东西,我们平阳侯府的脸都叫你丢尽了,我看你规矩就是没学好,立刻着人送她回外家学学规矩去!”

知道自己闺女做的‘好事’,他感觉自己都没脸见顾氏了。

“一大清早的你训二丫头做什么?她脾气是急躁,你也好好教她,难道见着自己姐姐院子被占了她当看不见才好?”

祝老夫人也生气了,暗暗剜了一眼杜鸢,“你要给她院子我是没意见的,只是你也该问问我们再做打算!”

一对狐媚子,勾的他儿子心都偏了。

祝二眼睛一红,也委屈起来,咬着唇瓣抬头:“父亲是不是不要我了?有了新的妻女,女儿就碍着您的眼了是不是?”

祝侯爷头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是胡说吗,这事若要别人听见,还当杜鸢是你早就和这个女人生下来的私生女呢。”

顾氏脸色顿时一白,却只是屈辱的别开脸不知道说什么。

祝侯爷:“你……!”

祝二却不依不饶,“不然她为何叫你父亲,你为何这么疼爱她,还把姐姐的院子给她住,甚至……甚至还要她入族谱,凭她也配?!”

杜鸢等的就是这一句。

她径直起身,冷眸扫向祝二,“二姑娘放心,我并没有改姓的打算,也没答应入你们祝氏族谱。”

话落,她转身向祝侯爷跪下,“杜氏虽门庭小,却也是书香之家,杜鸢一未奉养过家中祖父母,二未振兴杜氏门楣已实属不孝。

蒙侯爷不弃愿认杜鸢入祝氏族谱,此乃侯爷仁心,然则杜鸢已是杜氏最后血脉,万不敢弃杜姓,还请侯爷成全。”

祝侯爷怔怔看着,一时心里有些动容。

他得两女一子,长女端方恭顺、二女乖张跋扈、独子冷矜,没有一个像杜鸢一样让他心疼的。

是的,心疼。

杜鸢娇娇小小的一个,背脊却挺直,如同一只保护着家人的幼兽。

倔强又让人心疼,

“好孩子,快起来,我允了你便是。”

祝侯爷双手扶起来杜鸢,连连拍了拍她,“都开口叫了我父亲,怎么又改口?即便你不改祝姓,那也是我的女儿。”

他把杜鸢推到顾氏身旁,随后冷着脸看向屋内所有佣人。

“往后鸢儿就是平阳侯府六姑娘,她虽姓杜,却也是我的女儿,若叫我知道有人私底下对她不恭敬,必定狠狠发落,你们可听见了?!”

一屋子下人噤若寒蝉,纷纷称听见了。

祝老夫人差点儿没气死。

祝二也是一脸愤怒,怎么也没想到父亲这么给杜鸢撑腰,顿时钻了牛角尖。

“父亲既要她做女儿,那便别要我了!”

前有杜鸢珠玉在前,祝侯爷这会儿再看乖张跋扈的祝二,心里也是一股火。

他冷哼,“来人,送二姑娘去……”

“父亲。”

就在这时,一道清冽男声传了进来,止住了一屋子的乱七八糟。

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让杜鸢狠狠僵住。

门帘子被撩开,一只黑底官靴率先迈入,随即,一道挺拔如长松的身影跃入眼帘。

来人瞧着十八九岁年纪,是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

他黑发如墨,面盘白皙,斜飞的眉毛深入鬓角,立体深邃的五官仿若雕塑一般,俊雅至极,却又冷硬异常。

少年郎拥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眸,狭长的眼型带着一丝百无聊赖的冷清,眼角眉梢的意气风发似有将世间都踩在脚下的睥睨。

祝长风。

杜鸢攥紧手指,呼吸急促。

她以为已经做好了面对他的准备,却没想到只是一眼就破功了。

觉察到女儿的惊惧,顾氏担忧的握住她冰冷的指尖,“鸢儿,你怎么了?”

强稳住心神,杜鸢摇摇头看向祝长风,正对上他那双睥睨众生的眸子。

心头狠狠一跳,她仓皇别开脸。

祝长风冷笑看向祝侯爷,“方才听父亲说,要将二姐姐送往何处?”

祝侯爷眉峰一皱,“她不服管教,送到你外家学规矩去。”

“上有祖母,下有……您新娶的夫人,送二姐姐去外家岂不是惹人笑话,难不成平阳侯府无人了?”

闲闲一笑,祝长风四平八稳坐下,俊雅至极的脸上满是讥讽。

“还是说父亲想叫外人认为,您这位新夫人无能,在侯府立不住脚跟,您也不愿她教养您女儿?”

“你……!”

祝侯爷被气的头眼昏花,顾氏忙上前扶住他,拼命摇头让他别和祝长风起争执。

有了祝长风,祝二浑身上下都舒坦起来,趾高气扬站在自己弟弟背后。

连祝老夫人也颇有一种畅快的感觉。

无他,祝长风太优秀了,就连他亲爹对上他也讨不了好。

“昨日发生的事你不知晓,现在外人说不准已经传的什么似的了,若不罚她,别人会怎么说你二姐姐?”

祝侯爷苦口婆心。

祝长风眉眼一挑,“事情我已知晓,二姐姐有错,父亲难道就没错?”

他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杜鸢,冷嗤,“不过一个院子,给她便给她了,这就当是二姐姐的退让了,这件事就此揭过吧。”

祝侯爷还想说什么,却被顾氏死死扯住了衣袖。

“侯爷千万别再因为鸢儿同孩子们起争执了,否则鸢儿往后怎么在侯府自处?”

顾氏满眼哀求,心疼她的祝侯爷只能闭嘴。

一场闹剧,就这么被祝长风三言两句解决了,谁也不敢有异议。

杜鸢更是一声不吭。

自打再遇祝长风,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只觉得屋子里哪里都不安全。

“母亲,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随便吃了几口饭,杜鸢匆忙离席。

席间祝长风虽然没多看她,可杜鸢却觉得她快憋死了。

祝长风默默看一眼她的背影,优雅至极擦了擦唇角,“想起来有个东西忘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