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桑》

我家后院有棵正儿八经的桑树,是桑叶可以养蚕的品种。

爷爷说是我出生那年种下的,因此我总觉得与这树有着过命的交情,是超越物种的情谊。

它长得快,不过几年光景年就成了我抬头仰望的修长,让我这个“生死之交”只能捡它掉落在地的桑果。

回想大家都是幼时,我还能摘你的叶子养养蚕虫,没想到就一回养蚕的经历,你就不乐意让我摘叶子了。

好吧好吧,总归是要有些自己的傲骨的。

看在你掉落的桑果成熟的也刚刚好的份上,下次爷爷看你太高再锯你时,我定为你多保留些身子。

不然冬天看着怪冷的。

《源》

桔丰路小学对面,隔一条水泥路,有一个出水口。

汇聚成了水池,水池在沿着溪道为这片热土供给能量。

这里也是方圆几十里唯一的水源。

爸爸四年纪的时候,学会了骑车,就开始拉着水桶每天来回打水。脏衣服则由年纪更小的姑姑们负责,除了学习还有很多事要做的。

后来,七块地的居民们,凑了钱请了打井人,在聚居地不远处的山脚,有了水库。

这里的人家,也安上了水管。

半小时的取水之路,走到尾声。

家里厨房建在一个小水库的上面,房顶上的水多时,就放至小水库里,用以不时之需。比如停水,或者浇地洗菜洗车等用水量大的时候。

抽水机加一根水管就解决的事情罢了。

《李子》

摘择花生的一个星期扎扎实实干下来,还是太老火(严重)。需全家出力,耽误有工作的不说,有时候价钱不景气也赚不到多少钱,请工人更是没利头。

果树,成了好方向。

大地种了桃树,桃树长得不好,只能又据掉;茶叶地(多年前是茶地,现在也在地坎的地方有好些茶树,小时候家里人在地里忙,我和弟弟妹妹就偷懒摘茶果作子弹玩打仗的游戏)种了脆李,应是也喜酸性土壤的缘故,李子的树和果子都长得很好。

大红脆李,一口咬下去,先是一声破皮的脆响,然后便满足于先溢进口舌的甜甜汁水。

再成熟些,便渐渐成了乌黑色,果肉变软,也更甜。

六七月的时候,钻进李子地,入目的红黑果子数不胜数,果树不高,伸手就可以摘到,再高的地方,爬上粗壮些的枝干就好。

不一会儿,就满满一背篓。

有些李子颜色红的浅,就酸,这样的在冰箱放上个把星期就很甜了,不打紧。

可惜,还没吃上两年,高铁线路就经过了家里的李子林,一点不剩。

只能全部砍掉,听老爹说,我们家李子好,砍的时候还有村里人来要树苗。

我狠狠点了点头,非常认同这些老乡们的眼光。

《小姑娘》

村里零二年出生的孩子有七八个,全是女孩子。在一起耍的时候,吵吵闹闹叽叽喳喳的声音,从村头水泥地“跳海(一种格子游戏)”到村尾大树底下过家家。

想来,我是在读书的道路上磨得最久的,跟老妈很像,死活要读书。可惜没有老妈的好成绩,说来惭愧。

老爸老妈的从前辉煌里,成绩是一大亮点,我不擅长的数学也在内。

姑姑说以前一开家长会,因为老师会表扬发奖品,爷爷就最喜欢给成绩好的爸爸开,成绩不算好的姑姑们,就只能找不屑和爷爷争抢的奶奶。

我的家长会,从来没有什么特殊的。老爸老妈都去过,但老妈一定会在结束后单独找老师谈我的情况,所以我反倒更愿意让不善言辞憨厚老实的老爸给我开家长会。

但我喜欢学习,虽然情况不尽如人意,但终究晓得接受良好教育的重要性。也受老妈影响,毕竟爸妈以前没有读书的条件,成了一生不小的遗憾。

所以一直支持我有关学习的任何选择,不但是为了弥补爸妈的从前,也是为了自己,与学习这位深不可测的朋友继续前行吧,真心诚意的相伴,总会成为高山流水的情谊的。

其他玩伴,有的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有的在闯荡江湖,有的也在学校,但也快毕业,而我因为复读倒是才步入这新一阶的天地。

前路还有很多未知,让自己更充实满意,也愿大家在生活里都能平安喜乐。

《偷》

多大呢,想不起来了,但能出“在路上,掰人家一个向日葵,放心,不会被发现的”这样的馊主意,想来也不是什么有脑子的的年纪。

沿土地坎边种的向日葵,一株一株的,摘了简直不要太明显。

不怪人杨大伯追着我们喊小崽子。

还狡辩不是自己摘的,结果还没长瓜子的向日葵就被丢在我们身后不远处,也是不要太明显。

杨大伯说帮他拔草,就不告诉家长。

我们五六个小孩蹲着拔了一下午,楞是心虚的一刻也不敢喊休息。

乖乖拔着草的我,一边回答杨大伯问的成绩怎么样,一边自认“领导者”的责任感油然而生,替自己出的馊主意懊悔不已。

没成想不过第二天,爷爷回家就问我为什么去偷人家向日葵。

免不了一顿打。

我怒目:这个杨大伯,草给他拔了,还告家长,咋这不讲江湖道义。

说起来,小时候和奶奶去卖菜。

市场在一条长长的巷子里,两边是卖家,有蔬菜有干货,还有农家自制的酸菜豆腐,中间必须留两三米宽的通道,让买家好看货。

星期日,又叫“赶场天”,人多货多是非也多

奶奶叫我看,右前方一个背着黑色包包烫着卷发的阿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男子,正将手中的小夹子伸进那位阿姨的背包,之后拈出来好几张黄色绿色的票子。

我一惊,正抬手想指。

奶奶拉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说话。

两三次的动作装作很自然的几息间,已经可见晃眼的红色。可明明很明显的行为,卖菜给那位阿姨的老板也看见了,周围的商户路人也看见了,还低声讨论。

那位阿姨自己也知道吗?我不解。

后来,奶奶说。前段时间这附近发生了抢劫,小偷与受害者在争抢间,用刀划向了受害者死死拉着包的手,之后将其捅伤;大街上一个戴金耳环的女人也被两个骑在摩托上的男子当街从身旁经过抢了耳环,硬生生从耳朵上拽了下来。

你不知道这些人会干些什么,所以不要说话,不要动作。

这些年治安好了很多,这样的事就没有听说过了,或许有以讹传讹的参与,但重要的应是其体现的怎样本质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