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这世上有求生的人,也有求真的人。或者时而求生,时而求真。
我的母亲生长于大山的大山里,这是什么样的时期呢。听母亲说,她的裤子补丁很多,甚至有的没有裆,但她还是情况好的,一些小孩连裤子都没有,就光着。母亲的手工很好,因为以前的学费是自己编织手链头绳赚来的,她说:以前不让女孩子读书的,我死活不嫁人,就是要去读书。
可生活总不能如人愿。
种种原因,十八岁不到,老妈便决意到兴义闯荡。
以下是母亲的视角:
我第一次到兴义的时候,被泥巴路上的马车震惊到了,因为我的家乡全是山间的石路,泥土是用来种东西的,人们出行靠背篓搬货靠双腿上下山。
吃酒(酒席)的那天,早上三点出发,下午四点到的兴义,整整走了十多个小时,由于第一次出远门,倒也不觉得无趣。
二三十年后再回想,只是相对来说平坦的地面和旁边道路旁种着稻谷的田地就带给了我很大冲击,更不用说真正意义上的厕所。
家里的厕所是房屋旁边的一块荒地,杂草丛生,没有围栏,也没有坑位。
在这个可以被我称呼为城市的小县城的远方亲戚的家里,我没有找到这样的地方。
上厕所的生理反应直到半夜忍不住了才悄悄跟妈妈说。
这个对我来说真正意义上的厕所,不仅是水泥地板,还有着围栏坑位。
还没有发展成为一个城市的,只是一个小县城的兴义,其实对很多人来说就有着极大的吸引力。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嫁到这里。
我是厂子里最小的,18岁的生日的时候,厂子里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计划了很久,很是热闹。那天有一个生日蛋糕,是大家凑钱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不久后,我被调往门店销售家具。我与销售行业几十年的缘分也就此结下。
柔和明亮的灯光照得空间干净圣洁,各种沙发橱柜或简约大气,或精美典雅。深呼吸间,我拂了拂身上工作装的褶皱,走向进店的顾客。
已经好些天,我已经没有卖出一单,完全抢不过在店里待上好几年的前辈,都是为了生计。
怎么办呢?正想着。
见门口出现一对夫妻,穿着鲜亮,明显的“买得起顾客”,我给自己打了打气,调整微笑抬脚走了过去,没成想上个时间段的李姐快步走过来拉住我,只见李姐向不远处指了指,那站着位大哥正在看沙发。大哥衣着朴素,裤脚也挽到了膝盖,头发泛油脸颊看着也脏。
李姐笑得灿烂:“小王啊,这两位客人我来,你去那边哈”
心里不满,明明现在是我的时间段,可李姐已经领着两位客人进了店。
轻叹口气,我垂头丧气走到大哥身边,大哥在店里最贵的沙发旁打量,经过刚才的事我语气不好的开口,说了声沙发的价钱。
沙发软得不行,人坐上去后屁股大半都陷在了沙发里,平时没客人时我们也会悄悄的坐坐。大哥点了点头,然后在沙发上用力坐下,再用手掌力按压几回后抬头笑着我:“送货上门不?”
我接了张大单。
上万的单子,在二十年前,我光提成就拿了一千多,工资那时候是五百。
原来大哥是煤矿老板,买沙发给工地里的工人们闲时可以好好休息。
跟着大哥来到工地,看着黑色的真皮沙发搬放至工地的棚子下,工人们坐在沙发上面,笑得见牙不见眼。手是黑的,衣服也是黑的,周围的环境也是煤矿黑色的痕迹,这个沙发好像本该属于这里。
大哥也笑得开心。
回去后我将店里所有家具的信息记了下来,型号,颜色,库存,……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店里有什么,我开出的单子也越来越多。
后来,我遇见一个男孩子,家住在兴义郊区。长相俊郎,为人憨厚。
《长》
听说老妈带第一次老爹回老家的时候,路上观望的人多得不行,都很好奇这个城里的男娃娃。
老爹来帮忙收苞谷,背着背篓上山下山好几趟气都不带深喘的,外公外婆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
老妈怀孕的时候,家后面的山便炸去了一半,机场建造正式开工。
正是夏季,工地上工人也多,老妈便摆摊卖起了凉煎粉和水果。
我的记忆里有关与机场的,好像就是它一直在那的样子。
老妈说我八个月左右就先学会了走路,突然就会了,走了一段时间才学会的爬。
照理说小孩子都是先爬再慢慢的学会走。我是走着走着,发现其他小朋友在爬,试了试之后才晓得原来爬行更容易也更省力,才又爬着走地上来来往往,再大了些之后又扶着桌子,墙,使用了双脚。
大姑姑说我还不会爬也不会走的时候,就成了小姑姑爱情的道具。
机场修建靠近尾声,工人里有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老是借着逗我玩,靠近带我的小姑姑。
我想了想老照片是两位姑姑扎着麻花辫的样子,算是村里两支花了吧,长相水灵不说,人也勤快。
嗯,是招人惦记的。
《死》
第一次接触死亡,是在约摸十四岁,外公因意外摔到离开了人世。
弟弟还小,后来妈妈带我们回她另一个家时,会问妈妈:以前那个老爷爷去哪了呀?
我没有在场,但妈妈当作稚儿的笑话说时,我感到无措,因妈妈的眼里明明没有笑意。
死亡意味着什么呢?记得有一部电影里说这样描述的:人的死亡有三个阶段,一是停止呼吸,即肉体上的死亡。二是在葬礼上,亲朋一一告别,即社会性质的死亡。三是当世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去世,即精神层面的死亡。自己记得自己吗?不,自己也会慢慢将自己遗忘。
生命终将走到尽头。
从出生遇见亲人家人,到成长遇见友人,爱人,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故事,兴奋开心或遗憾难过,再或是委屈绝望,重要吗?我反问自己。
当然重要,因为这是独一无二的自己的人生经历的一切,包括所有。
这才是最重要的,珍惜身边的爱。
如今桃李,听说了原本八十岁还可以上山摘金银花的外婆因老人,身体机能下降,住了好几次医院,见到了身体硬朗的奶奶腰腿经常疼得不行,总是在吃药,老妈的头发怎么也一下子白了这么多,竟然需要用到染黑的药剂了。
我爱的所有人,时光不待,愿我可以尽快为你们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