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上了垃圾山,向四面望去。
东边是一个村庄,西边也是一个村庄,南边就是他们的单位,北边有一条山沟从上而下延伸过来。
这么说自己的单位修建在一条山沟里?
工作多年之后,张建新对自己所在的单位有了更清楚的认识,其实自己的工作单位在很早以前就是两边村子的分界线,也是扔垃圾的地方。
“你看见没有?咱们单位实际上就建在这个山沟里。”张建新指着北边的山沟对陈同刚说道。
“再往上走好像还有一个寺庙。”陈同刚望着北边对张建新说道。
“有时间咱们上去看看!”
两个人沿着垃圾山继续往里边走,才发现这个单位其实大的很,垃圾山的里面还住着好多的人。
上世纪90年代,不管是城里人还是农村人的居住条件都不太好,土坯房,窑洞,简易房都有。
此时的张建新还不知道这些居住在垃圾山后面的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但在他看来只要在城里能有一间房子住下来就很不错了。
此时,天已经慢慢的黑了下来,住在垃圾山后面的人家,已经出现了点点灯火。
“天已经黑了,咱们回吧!”陈同刚说道。
两个人回到宿舍,看见宿舍里还待着另外一个人,他正在靠门的床上写东西。
看见他们回来,这位个头不高的小伙子对他们说道:“你们两个是今年刚来的新生吧?过来给我帮下忙。”
张建新看了一眼这个人,只见他长相一般,面向和蔼而且说话稍微有点结巴。
“要我们帮什么忙?”两个人来到跟前之后问道。
“我叫林峰,在厂办工作,主要负责写材料。这是我写的通知,你们俩帮我校对一下,看看里面有没有错别字?”林峰对两个人说道。
张建新知道,一般情况下,能写材料的人都是单位的笔杆子。而且,这些笔杆子跟领导的关系处的都很不错。
张建新和陈同刚一人拿着一页写好的材料,开始进行校对。
上世纪90年代,电脑还不普及,单位的材料绝大多数都是手写的。
“这是一份关于整顿环境卫生的通知,你们俩都是大学生,水平应该不错,在校对错别字的同时也帮我顺一顺文字。”林峰对两个人说道。
“林秘书,你的字不但写的不错,而且你的文笔也很流畅,值得我们学习啊!”陈同刚一边看一边赞扬道。
“我就一个初中专文化,哪里能跟你们这些正规的大学生相提并论。”虽然林峰说的很谦虚,但张建新能够明确的感受到,面对赞扬他也很受用。
对于此时的张建新来说,林峰的字不但写的好,而且文笔也很不错,写出来的材料非常流畅。
三个人一边校对材料,一边聊天,张建新知道这个名叫林峰的秘书就是关西当地人,比他们早毕业三年。此前在基层大队工作,就在去年才调到了办公室当秘书。言谈之中,林峰对自己目前的状态很是满意,而且还有一点点的自豪。
一个人通过努力能够改变自己的工作岗位,这对于刚刚参加工作的张建新来说,也是一件很令人羡慕的事情。
就这三个人校对材料的时候,住在靠门跟前的一个小伙子回来了。
“魏一宁,这是咱们单位今年新分的两个大学生,你们认识一下。”随后,林峰对张建新说道:“他叫魏一宁,和你是一个学校毕业的。”
张建新起身来到魏一宁身边,握了握手之后自我介绍道:“我叫张建新,秦东师专96年政治历史系毕业。”
“我叫魏一宁,95年数学系毕业的。”魏一宁自我介绍道。
魏一宁长得挺白净,个头也要比张建新稍微高一点。
既然是校友,当然就显得比别人亲切一些,于是两个人便闲聊了起来。
“我刚来这里,也不知道这个单位的效益怎么样?”张建新很直接的问道。
“我个人觉得效益还不错,一个月能挣200多块钱,而且每年还给我们发警服,对于咱们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这样的条件足够用了。”魏一宁很满足的说道。
对于张建新一个农村孩子来说,工作的第一年能有这样的收入,确实不错了。
问完收入之后,两个人便开始聊学校里的事情,一聊才知道学校里的好多人和事两个人都认识。
聊了好一会儿,张建新对魏一宁说道:“你先忙吧,我帮林秘书校对一下文字。”
魏一宁一听这话对林峰说道:“你可以呀!我校友刚刚来上班,就被你拿来干私活了,到时候记得请客啊?”
林峰笑了笑没有回答。
“带了一天的工,真的有些饿了,我现在准备下点面条,你们几个谁吃?”魏一宁客气的问道。
“我们都吃过了,你吃吧!”张建新回答道。
魏一宁一边下面条一边聊天,当他得知陈同刚是学化工的之后便说道:“像你这种学化工的,将来极有可能会分到钢厂,张建新弄不好会和我一样去队上带工。”
此时的张建新并不知道哪种岗位比较好,在他看来岗位并不重要,只要能当警察就可以了。晚上,几个人躺在床上闲聊单位和学校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魏一宁和林峰早早起来去上班了。
就在张建新和陈同刚收拾完准备出门的时候,来了一位40多岁穿着警服的中年人,对张建新和陈同刚说道:“我已经给政治处说过了,你们两个这几天帮着我检修线路。”
当警察的怎么还要检修线路?
张建新和陈同刚两个人面面相觑,但这个中年人既然给政治处打过招呼了,应该不会有错。
从这天起,张建新和陈同刚两个人就帮着这位中年人开始检修单位的所有线路。
通过聊天才知道,这个中年人姓王,目前在厂办负责电话传真维修等工作。
这几天,单位的电话出现了故障,时不时掉线,电话班已经反映过好几次了,这一回他打算好好检修一下。
检修电话线路这事情对于张建新来说是个外行,他和陈同刚的主要工作就是帮助中年人抬梯子,扶梯子,偶尔还要理一理线路。
七月的天气非常的炎热,每跑一次,两个人都是大汗淋漓。
到了第四天,两个人实在干不动。陈同刚对张建新说道:“明天咱俩不去了,咱们去红枣河戒毒所找我同学。”
“咱们俩都走了,老王找我们该怎么办?”张建新担心的问道。
“我早就看出来了,老王也就是个打杂的,他就是欺负咱俩新来的,故意给咱们找事。只要咱们俩不在,他也就没办法了。”陈同刚自信的说道。
既然陈同刚都这么说了,张建新也实在干不动了,于是第二天起床之后,两个人便早早离开了单位。